李明诚生病之后,大病初愈的江孤兰便不得不出面支撑起整个家庭,其父江知格乃是传统文人,信奉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自从在朝廷之中被人莫名诬告,卷入党派之争,罢黜归家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早就不理外事。

    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李明诚又一病不起,众人眼看这江孤兰一家又再次失了势了,纷纷避之不及,就算以前受了江知格与李明诚恩惠的人,现在也恨不得早一点与其撇清干系,生怕被卷入祸端之中。

    江孤兰虽然满腹才华,但不过手无缚鸡之力,不便抛头露面的一介女流,哪里被人放在眼里?而江孤兰为了操持生计,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替人捣衣舂米,补贴家用。

    然而此等行当生计,收入何等微薄?所以饶是江孤兰每日辛苦捣衣舂米,家中境地也是每况愈下。

    而李明诚一病不起之后,见所托非人,坑了自己又累及爱妻,心中更觉愧疚,渐渐就病入膏肓,而江孤兰对此自然是看在眼里,一边宽慰丈夫,一边拼了命的干活。

    然而李明诚身子骨本来就弱,染上大病,心中又如此郁郁,最终还是因病去世。临终前,李明诚对妻子江孤兰说“今生能娶你作妻,是我李明诚三生修来的福气,便是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我想和你回到金陵,领着自家的黄狗去东山漫步吟诗,大概也是不能够了”

    说完李明诚便溘然长逝,而李明诚去世的当夜,一直郁郁寡欢的江知格也忽然辞世,一夜失去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江孤兰的精神几乎陷于崩溃,不过要操持二人后事,江孤兰心中便是再悲痛,也要忙前忙后,将二人敛葬之后再说。

    操办两人后事的同时,江孤兰心中也渐渐萌发了仇恨的种子,进而把自己丈夫与父亲的死都归咎在江知承身上。在江孤兰想来,自己丈夫与父亲虽然一个弃官,一个罢官,但一家人有手有脚,日子自然有的是办法过下去。

    而李明诚后面开办酒楼的成功也印证了这一点,但那江知承前倨后恭,最后又故态复萌的嘴脸不说,最后又公然赖账,导致自己丈夫李明诚一病不起,最后酿成惨剧,精神已经陷入崩溃边缘的江孤兰觉得丈夫死得太冤,这一切都是江知承造成的。

    丈夫与父亲的去世是江孤兰心中抹不去的伤痛,操办两人后事的同时,江孤兰孤身一人,去找江知承讨债,

    但却连江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江孤兰又去找往日亲厚的一干江家叔伯,那些人虽然肯见江孤兰,却涉及到江知承却都顾左右而言他。

    终于在江家攒够了失望的江孤兰,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当地官府身上,但最后此事却也不了了之,为何?原来当初的事情虽然有江家族人的公证,但那一群人趋利避害,是一个都不肯出来替江孤兰作证,所以证据不全,衙门里都不大愿意接这个官司。

    再加上江知承不是不认账就是逃避,在曹川郡又是地头蛇,在衙门上下使了银钱,走了关系,这江孤兰家里的男人都死得一干二净,谁还想理会江孤兰这个女流之辈?

    虽然此事最终陷入了僵局,但是为夫报仇的念头却在江孤兰的心中挥之不去。出于他人的劝阻和自身修养,深陷在痛苦之中的江孤兰一开始也没有什么过激的想法。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正是江知承自己的蛮横,让江孤兰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复仇之路。

    随着李明诚的去世,江知承觉得人死债烂,之前酒楼那笔账不需要再还了,也许是出于脸面上的考虑,江知格入殓时,其还是露了面。

    然而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放在眼里的江孤兰,会在自己父亲的灵堂上当众重翻旧账。恼羞成怒的江知承蛮横地说道“我没有欠你丈夫的债,你爱找谁找谁去!”

    “我的相公就是因你而死,我恨不得生啖汝肉”江孤兰早已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让江知承以命抵命。

    “你相公死不死与我何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江知承,欠你家的钱?我江知承一把年纪,也不欺负你一个女流之辈,这满堂诸公,都是你我旧识,要是有一人肯出来为你作证,我就当可怜你把这些银钱赏你如何”说完,江知承便面露桀骜傲之色,立在当场,而在场百余七尺男儿,壮年青年,耄耋老者竟然无一出言,偌大的灵堂寂寂无声,只有一口凄凉的棺椁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见无人敢出言应和之后,江知承大笑三声而去,留下江孤兰泪眼朦胧地木然站在那里。就在那一刻,内心充满怨恨的江孤兰决定为丈夫复仇,拼掉性命也要除掉这个不讲信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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