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虽隔着衣服摸过,但真正坦诚相见还是第一次。

    宝颐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戳了一下。

    这一下可好,裴振衣药瓶都险些没拿稳,呛人的金创药粉顿时飞了满天。

    宝颐在调戏裴振衣的时候,脸皮一贯是厚如城墙拐角的,干完了坏事正打算找补一二,却看见他手里拿的药粉与绷带,于是迟疑问道:“你受伤了?在换药?”

    裴振衣不置可否,神色略有一丝尴尬,有意无意地伸手挡住了肋骨上一道疤痕,并抓过一件外衫,飞速遮去自己裸露的身体。

    宝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扑上去把裴振衣刚穿好的衣裳往下面扒,边扒边嘟嘟囔囔道:“你还没绑好绷带呢,不能随便穿衣裳。”

    裴振衣一眼瞧见宝颐荡来荡去的领子下,隐隐露出一大片滚了糖霜般的雪腻肌肤,他喉结上下滚动,额上的汗都渗出来了,呵斥道:“你怎地如此不知羞耻,深夜摸进男子屋中不说,还随意脱别人衣服,你这……你这……”

    宝颐压根没过脑子,张嘴就回敬了去:“你才不知羞耻,大半夜不睡觉,光着身子点着灯在屋里面使刀,也不知是想勾引谁。”

    “休要胡言!”衣服被宝颐的笨爪子划开了线。

    “我只是想借个枕头而已,谁成想能见到裴大人衣衫不整的模样,瞧着比教坊司那些姑娘们还出格。”宝颐十分善于运用刚刚学会的词语,突然灵机一动道:“……莫非你在练那个什么秘戏?”

    裴振衣气得几乎吐出一口老血,什么清冷,什么寡言,这些统统被抛在了脑后,他如今只想狠狠整治这牙尖嘴利的冤孽,让她赶紧把这破嘴给闭上!

    衣服也顾不得穿了,就这么松松垮垮覆在肩头,裴振衣轻轻一甩便把宝颐扔去了一边。宝颐试图坐起来,未果,又被他按回了榻上,好在他的床还算舒适柔软,连着摔两次也没有多疼。

    宝颐一晃神,裴振衣凶神恶煞的俊脸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

    粗重的鼻息往颊上扑来,男人恶声恶气道:“不必倒打一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深夜投怀送抱,换我去圣上面前替你爹娘说句好话罢了,行,既然你这么想,便好好来伺候试试,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嘴上叫得凶,实则耳后已经红成了虾子色,

    宝颐挨了他一顿数落,居然破天荒地没反唇相讥,反而顺顺当当躺下了,那叫一个从善如流,还不忘揪了把裴振衣垂落的高马尾,眨眨眼道:“好啊。”

    “反正也睡不着,我很乐意伺候大人处理伤口,”她讨好地抿嘴一笑,妖妖调调中透出几分乖巧:“就当谢谢你赎我了。”

    待裴振衣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像一尊野庙里的佛像那样,笔挺着腰坐在榻上了。

    宝颐悉悉索索在他背后忙活,一会儿往上面抹药粉,一会儿拿着绷带来回比划,裴振衣怀疑她在故意磨蹭,好延长待在他身边的时间,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想拆穿她。

    他料得不错,宝颐确实是在拖延时间,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为了显得自己工作辛苦,居功至伟。

    宝颐想得很简单:她现在是裴振衣的丫鬟——至少名义上是,古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如此,那就该好好把这位大爷伺候舒服了,毕竟她现在举目无亲,两手空空,能依仗的也只有裴振衣了。

    虽然他嘴上嫌弃她嫌弃得很,但宝颐的直觉告诉她,此人远没有表面上这般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