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哪能才租一百文。五百文,妥妥的能收到。”夏衿道。

    “五百文?不可能吧?”舒氏真不敢做这样的美梦。要知道,外面当街的同样面积的铺面,也才七、八百文一个月呢。

    “可不可能,让爹去跟人谈谈不就知道了?”夏衿道。

    她说着这话,看看夏正谦,忽然不放心起来:“爹,你去谈这事的时候,还是带上我吧。我怕您没谈过生意,心一软就答应很便宜给人家。要知道,这一损失就是几百文钱呢,够咱们家做好多事了。”

    “这孩子,倒像是她谈过生意似的。”舒氏笑道,不过眼睛却是不放心地盯着夏正谦,“相公,衿姐儿说的还真是,你可不能租便宜了。”

    夏衿更不放心。夏正谦的为人,说好听是君子风度,说难听些就是迂腐。心又软,脸皮又薄,人家但凡说得艰难些,他就答应了,绝对是好忽悠那一类型。

    她绷着小脸,认真地叮嘱道:“爹,我怕你撇开我,自己去找人谈。我现在给你交个底,咱那门脸,开价六百文,最低四百文,不行就拉倒。药铺多的是,这家不成谈那家,总有愿意的。您可别许便宜了。”

    夏正谦哑然失笑:“我是大人还是你是大人?你倒嘱咐我!而且,咱们修门脸的钱还没着落呢,大家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

    “可不是。”舒氏想起这个就愁上了。“你赶紧去借钱吧。借不来钱,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夏正谦人缘还是极好的。到得午后,他喝得满脸通红的回来了。将一个钱袋往舒氏面前一放,道:“呐,二两银子,张大哥借的。”

    “张大哥就是仗义。”舒氏接过钱袋,把里面的银两倒出来数了数,然后掐手盘算着这段时间过日子要花多少钱,把门脸砌出来要花多少钱。

    算完之后。她神采奕奕地道:“行了,下午我就请人来砌门脸。”

    说是砌门脸。其实并不用太费功夫,只把给下人住的倒座拿出连在一起的宽敞的三间,在朝巷子那边打出门框和窗户,安上门窗。再把通往内院的门窗用砖泥封了,就成了三间朝外的门脸。一间面积最大的租出去做药铺,一间给夏正谦坐堂,还有一间与医堂打通,给病人歇息等候之用。

    而且砌这门脸,只需请一两个懂行的,再买些原料。其余人工,皆是自家男仆。罗嫂的丈夫罗叔被夏正谦和舒氏任命为管家,热情极为高涨。带着几个男仆起早贪黑地干,不到两天,就把门脸收拾妥当了。

    新分家的三房还是借钱过日子。每天十几口人要吃喝,过十来天还得给下人发月钱,夏正谦半点都不敢耽搁,在借了钱后第二天上午,就去找药铺谈合作去了,当然。并没有带上夏衿。理由是,一来夏衿是女孩子。不宜抛头露面;二来他跟药铺老板说话的时候,夏衿插进来谈判,或是他退出,推出夏衿来出面跟对方谈生意,就显得对对方不够尊重。

    好在有夏衿的交待和舒氏的再三叮嘱,夏正谦心里也有很大的经济压力,谈判的时候牢记着夏衿给他划出的底线,最后以一个月五百文的价钱,把那间大门脸租给了一家姓秦的药铺老板。而自己在中间那一间门脸上,挂上了一块匾额,匾上是夏正谦所写的苍劲的三个字:杏霖堂。

    等秦老板给药铺铺好药材,正好是夏正谦挑的吉日,他拿了挂鞭炮放了就算是开张了。

    砌门脸那几日,夏正谦并没有闲着,而是上门拜访了他原来的一两个老病号,告之他们开医馆的消息,再由这两个病号将消息传扬出去。所以这天一早,十几个老病号就到杏霖堂等着了,也算得来了个开门红。

    舒氏前两天就拿到了秦老板预付的两个月的门脸租金一千文,折合银子一两,把借的外债还了一半。这天杏霖堂开张,一个上午便有一百文钱的入账,她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舒氏是欢喜了,那边夏正慎却在仁和堂大发雷霆。

    他原本还想着夏正谦会顾念情义,又回头去仁和堂为他赚钱呢,这几天就一直在仁和堂等着。却不想有天早上却发现那群一直等着夏正谦回来的老病号一个不见了,打听之后才知道夏正谦在老宅砌了门脸,自己个开了个医馆。

    顿时把他气了个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