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主仍有感情,到底是有了太女党的标签,容笙确实有些不放心把他留在毫无防备的王府。

    再者,偏偏在她临近出行前,云松在乔清面前显露了拳脚功夫,此举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心中既然有了怀疑,容笙便不想把未知的问题留在自己鞭长莫及的王府,还是带在身边为好。

    思及此,容笙便应下了带上云松一起去往边关之事。

    “罢了,便叫云松辛苦一番随我一同去吧。我不在京中,府上诸事还劳王妃照看,望王妃照顾好自己身体,待吾到了边关,便写信回来,莫要挂怀。”

    俩人相互交代片刻,便到了出发的时刻。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周珺望着城门方向天色渐亮的天空,不由得出了神,直到月莺递上了礼亲王府那边传来的探报。探报上仅有一个尚算工整的“妥”字,周珺认出了文竹的笔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将探报覆于烛火上燃烧殆尽。

    礼亲王押送钱粮离京半月左右,顺亲王容瑛禁足三月期满。进宫面圣之时,容瑛颇为诚心地向女皇认了错,为将功补过,还自请南下,代母皇巡查各府郡的水利建设,督查水利工程质量,防患于未然。

    女皇闻言龙心大悦,准了顺亲王的奏请。五日后,顺亲王轻车简从,离京南巡了。

    三皇女与二皇女接连离京,宛若政治舞台上黯然离场的信号。

    独留太女一枝独秀,像最后的胜利者一般,接受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赞誉和奉承,太女党的官员也仿佛看到了登顶的曙光。

    一时间,太女党门庭若市。就连一向保持中立的户部尚书,也不敢婉言拒了太女抛出的橄榄枝,终是送了自家儿子入东宫,为太女侧妃。

    户部尚书如此,更妄论那些官阶不高的官员,自是争抢着送儿子入东宫,侍奉太女。趁如今太女妃还未诞下子嗣,若能抢先一举得女,那可是鸡犬升天、光耀门楣的好事。

    皇后本也求子心切,日夜盼望着东宫传来孕育子嗣的喜讯,没成想,先盼来的却是太女妃流产的恶讯。

    自此皇后对太女妃便已暗生不满,如今更是积极帮着太女操持挑选各家送来的子侄,一场赏诗宴过后,太女的东宫眼见着充盈了各色莺莺燕燕。

    “殿下,众小君特来请安,已在门外候着了。”东宫侍者的传话散落在香烟袅袅的室内,未击起半分波澜。

    直至一声清亮却又被压低的雀跃声传来,“成了,公……咳,殿下快来试试,奴这次调的可对?”

    周珺放下手中的药理集注,在月莺期待的目光中试了试刚调好的香,新香被引燃后升起细密而淡雅的香气,周珺以手作扇,细细品香。

    俩人都未理会门口传讯之人,等待回话的侍者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却不敢出言提醒。

    “此香淡雅清新,如雨后青竹,闻之忘俗,倒是适合太女殿下。做得不错,今日便送去殿下那里罢,若是殿下喜欢,往后便都用你制的香。”

    “嘻嘻,都是殿下教得好,奴可不敢居功。”月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将剩余的成香收好。

    “诸位小君那里,知会他们,本宫喜静,今后我这里的请安都停了,无需日日前来。至于新来的几位小君,按照旧例,每人赐新锦、头面一套。劝其安心侍奉太女殿下,无需多想。早日为殿下诞下麟儿者,本宫便向殿下谏言,提他为侧妃也未尝不可。”

    周珺一手挽袖,一手拿起桌上的香勺,灭了燃烧着的新香。行云流水间宛若不曾沾染俗世的谪仙,任谁见了也不会将他与东宫未来数年不成体统的争斗联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