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大鼻子。

    整个上午,他一直心事重重,眼角偶尔神经质地抽搐一下。或许他一直在想昨夜那个所有人死亡的场景。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他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真的能成功吗?”他说,“他们有枪。”

    白松和金发壮汉也问过相似的问题,但郁飞尘没搭理,他不喜欢这种没有意义的问句。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大鼻子,他说了一句话。

    “他们没打算让一个科罗沙人活到战争结束,不论他做了什么。”他说,“我想你知道。”

    大鼻子紧锁着眉头离开后,白松看向郁飞尘。

    “好奇怪,”他说,“你好像在暗示什么。”

    继奇怪的幽默和无意义的问句后,白松终于说了一句有价值的话,郁飞尘竟然觉得他进步匪浅。

    这让郁飞尘的心情好了一点,连带着觉得白松那好奇的表情也显得顺眼了许多。他决定拿出当年接“辅导”单子的服务态度来。

    “昨天晚上,安菲尔德把挡门的尸体搬开。”他语气平淡毫无起伏,说,“你听到他搬了几下?”

    白松:“……啊?”

    郁飞尘不再说话,继续专心砍树了。

    昨晚安菲尔德说,你们都死了。然而,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只有两具尸体。

    ——只是没人会注意罢了。

    卫兵之一咒骂了一句。他们的白手套已经污迹斑斑,里面这位外来长官却这样浪费物资。

    寒风的呜咽声猛地大了,天空飘下几片雪花,又将雪花卷进半开的车窗。那位有着铂金色长发的上尉微微低下头,拿手帕遮住唇鼻,咳嗽几声后,终于朝俘虏们的方向侧过头来,他有双淡冰绿色的眼瞳。

    他的目光扫过这一列人群,郁飞尘确信他们两个视线曾在某一刻有短暂的相接,不过那时候他面无表情,这位高贵倨傲的上尉也同样。

    下一刻上尉按下了车窗一侧的旋杆,深茶色的车窗玻璃升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雪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天空灰得像瓷茶杯磨破的底座。

    轮到那对夫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