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结束时已临近日落,两人出了剧院又一次在门口见到妍与停云。

    妍已决定今晚回家里住,便问婵是否要搭停云的车回学校。婵回绝,与他们道别后跟清安赶往西单,乘上回绮和的校车。

    车上有不少刚听完音乐会的同学,坐下后讨论起刚才看过的剧目——

    “要我说,这场《波希米亚人》实在是让人失望,男音都听得人乏味,只有两段咏叹要好些,如果不是义演我肯定不会花钱来听,听唱片更好。”

    “我觉得女高音倒还不错,比我以前听过的都有感情。至于义演的钱么,也不知送去难民手里时还剩下多少……”

    有人批判,亦有人单独讨论服饰与剧情,除此外还有些刚从旧书市场回来谈论买到哪些书的声音。

    婵与清安穿过热闹的车座,在后排找到两个相邻的空位,这回两人坐下前特地留意了窗,确认能关上后方才安心落座。

    车窗外是斜阳,照进窗内将婵姣好的轮廓描了道细细的金边,清安将装着望远镜的包放下,询问她道:“歌剧还喜欢吗?”

    “普契尼的剧总像是同一套。”

    婵没有正面回答,但似乎并不是很合意。

    清安微微一笑,说:“音乐和书一样,每个人感受到的东西都不同。”

    有人看重音乐,有人看中故事,也有人看重艺术价值。他想,婵的观点是从后者的层面发出的。

    “你呢?”婵忽然偏头看他,金色的光芒在她脑后,“你看到的是什么?”

    婵许久没主动问起清安什么,清安听后笑意蔓延到眼底,回答说:“看到一群贫穷但有信念的艺术家,我想我要是学了艺术可能会和他们一样。”

    这很像清安会想的问题,他总是贴近生活去做思考。可是清安也没将注意力放到爱情上,婵想,也许清安也不是很懂爱情,他也还太年轻。

    车子发动,车上的人不知为何都压低了声,婵索性不再讲话,别过头看窗外。

    车开回校车站时天色已经很暗,下车后有人小跑着赶往食堂。清安也看了看婵,问:“不如我们也跑着回家?”

    这天是旧历的廿五,月亮要到半夜才升起,等天色再深些,他们便会看不清回家的路。婵想着点点头,跟清安在冷风中跑动起来。

    起初跑在路上时还能见到许多学子——近来校园里有越来越多的活动,求索救国真理的声音也随处可听。两人跑过人群时都没说话,直到跑至无人的地方清安才开口叫婵。

    “婵。”

    婵轻应声。

    “我想知道你最近在思考些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