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完。按照你所言,此事大为机密,我再如何也该命令我能带出太子府的心腹丫鬟去做这件事,又为何会命令你这个留在太子府内的丫鬟帮我做这种偷贡品的事情?我难道不怕你留下来告发我吗?”

    盛如意继续道:“你非我心腹,明知那是贡品,明知我连令牌都不敢给你,怎么还敢帮我做那样的事,你说我打骂你,但我已同太子和离,不再有管家权力,你难道不能告发我?你连打骂都受不了,怎会有勇气敢去偷贡品,说,谁让你来陷害我?”

    盛如意越说,丫鬟粉黛的心便越慌,盛如意的每个问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没见过盛如意这副模样,虽仍然冷静美丽,如一枝吐露芬芳的幽兰,清丽得令人不可逼视,但是其声却像直直压在人的心底,让人心底发颤,粉黛梗了脖子:“我没……陷害,我说的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你说我思虑再三,不给你令牌,但是我同太子写下和离书时,我便把管家令牌还了他,我手中已无令牌,怎么还会‘思虑再三’地不给你令牌?按你所言,我动辄打骂你,对你态度应强硬无比,那么没有令牌的我,有什么理由在你面前做戏?我直接不给你令牌不就完了,你却胡说我思虑再三,这是因为我根本没指使过你,你不过是在绞尽脑汁陷害我,偷窃贡品,反骨叛主,便是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你!”

    盛如意同太子写下和离书那日,便已和太子情断,管家令牌也毫不留恋地还了回去。她这人性子干脆,一段严丝合缝的话把粉黛克得死死的,竟是从她提起令牌,再到说第一句“你确定我思虑再三没给你令牌吗”时,就在给粉黛下套。

    她这般滴水不漏的做事,是因为知道今日她的敌人有许多,她们是宣平候府嫡女、浸淫后宅多年的老人……而她,仅有自己。

    粉黛再怎么无赖,脑子也转不到这么快,她身子陡然瘫软下去,怎么会这样……

    德喜总管面色一压,从粉黛瘫下去的身子便知这奴婢是招了,他对太子府出了这样背主的奴才感到深恶痛绝:“来人,把她押送去官府前,先按府规打上五十大板,注意别打死了,给留一口气儿送去官府。”

    “总管……”粉黛大惊失色,那是整整五十大板,扒了裤子当着众人打的五十大板,粉黛万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从地上爬去抓德喜总管的裤腿:“总管开恩,求总管开恩啊……奴婢在太子府服侍了十多年啊总管……”

    德喜总管面色阴沉:“你这样背主害人的奴才,就是再服侍几十年,我也要打杀了你,免得坏了咱们府的规矩!”

    粉黛又焦急地看向盛如意,她这时想起盛如意的好了,朝她磕头:“侧妃,侧妃,是奴婢一时想差了,求侧妃救救奴婢,奴婢来日一定报答侧妃……”

    盛如意如一个冰雕做成的人那样毫不心软,粉黛充满殷切的眼神落在她眸中,一点影子都留不下。那粉黛当即被候在一旁的侍卫们拖了下去,一板子接一板子,板板实实地打到臀上,被抽得皮开肉绽,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血腥味。

    盛明歌见此场景,三魂吓飞了七魄,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从粉黛指证盛如意到盛如意翻牌,不过转瞬之间,她吓得不行,幸好……幸好遭罪的不是她。

    只是便宜了盛如意那个贱人……

    盛明歌强笑道:“原来是一个丫鬟偷的凤簪,妹妹,倒是二姐冤枉你了,但谁能知道就连妹妹你的丫鬟都会背叛妹妹呢?”

    盛如意冷笑两声,她要是白白被陷害,就是她坐实盗窃罪名。要是她被陷害失败,则是她驭下不利,待人不慈,怎么算都是她吃亏?怎么算盛明歌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盛如意想,盛明歌真是太不了解她了,她以为粉黛被抓住就好了?她以为她做了陷害她的事情还能轻飘飘地揭过去?未免想得太好了些。

    盛如意朗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粉黛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的确在太子府侍候这么多年,我于她无旧怨,现在正要离开,也并无利益牵扯,她不该自己来陷害我,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德喜总管下意识看了盛明歌一眼,他心明眼亮是谁。可是,盛明歌是宣平候府嫡女,没有证据,单凭几句猜测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德喜总管道:“可是那粉黛被打成如此模样,都没说招认主使,不知五小姐打算如何查起?”

    盛明歌本担心自己被查出来,听了总管的话后,倒是安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