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要靠玛丽之后的女性自己去努力。假若女性以弱势为借口躲避回家庭之中,那么谁也帮不了。

    ——的而且确,家务也是劳动,必须重视其经济价值,不能把“家庭妇女”等同于“寄生虫”。但是,家政属于服务业,并不生产物质;而一个社会的总财富,很大程度上是以物质衡量的;毕竟物质才是基础。

    作为一个前世在机器制造业打拼的女性,她深信:第一、第二产业才是生产力;科学技术更是第一生产力。

    所谓男生偏理科、女生偏文科的论调,让她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某些理科成绩不好的女生,并不是没有能力去学,而是没有好好地尝试努力。

    无论学习哪个科目,都会遇到各自不同的障碍。然而理科遇到障碍时,女生却可以自我安慰“女生理科本来就不好”而松懈、放弃——这样就能逃避困难了。

    逃避困难是人之常情;男生也在逃避文科。

    但在群体的层面,男性放弃文科没什么关系,女性放弃理科带来的却是不平等——因为这几乎等于放弃了第一生产力。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经济基础,女性想抓住上层建筑,也要付出艰苦的努力。

    人们总喜欢说:男人理性,女人感性。

    理性和感性在哲学上是对等的,但在社会中却是不平等的;理性是社会秩序的基石;女性假如放弃理性,自然也就放弃了参与社会构造的权利——换句话说,放弃了担任社会管理者的权利。

    那些流行的“男友/老公求生”段子,疯狂塑造女性只追求感性、只注重情绪、无视逻辑、讲不通道理的刻板印象,还被许多的创造者和阅读者洋洋得意地认为,这是一种女性得到优待的表现。

    ——确实容易被误解成“优待”。放纵总是容易的,克制总是困难的。胡思乱想总是容易的,概括整理总是困难的。

    舍难就易,还指望着承担困难任务的人平等待你,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在一个家庭中,能够随便怎么闹还被好吃好喝好穿好玩地供着的,除了段子中的女性,还有宠物。

    有时玛丽脑中也会闪现困惑。两性在群体上表现出思维倾向,到底是天生还是后天造成的,在学界有许多争论;她坚信这是社会造成的影响,而非天生存在——她必须这么想,否则就意味着女性永远没有与男性完平等的那一天。

    女军人、女企业主、女政客、女艺术家出现,都是巨大的进步,但还不够。她希望法国能出现女科学家、女工程师、女高级技工。

    即便是马克西莫维奇男爵夫人这样渴求进步的女性,假如知道法国王后心中的期望,大概也是要咋舌的吧。

    至少在本次法俄谈判桌两旁,尚还没有出现女性面孔。

    巴托罗缪作为法国外交大臣,可以出面接待两位俄国大使以示好客,但不能作为谈判人员参与谈判;这是国格的体现。能让他亲自坐在谈判桌前的,只有俄国外长本人。

    谈判在一个酒店的会议厅进行——这个酒店已经被包了下来;而他就在与会议厅一个院子之隔的一栋浅土黄色小楼里待着——这栋楼平时是租借给来巴黎度假的有钱人的。

    会议厅内,有三个记员在纸张上飞快地记录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悄悄进来,将新产生的记带走;至于这些记录会被带到哪里,谈判双方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