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就谢阿不思,不谢你。”她喝了一口酒,无所谓地说。

    斯内普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过了一会才不情愿地说:“你也没对我手下留情。”

    玛西娅娜沉默了片刻:“虽然你这人脾气确实不好,但那天我也有点过分,对不起啦。我……觉得你瞧我不起,气昏了头,才故意那么说的。”

    “瞧不起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斯内普皱起眉头。

    “就是觉得我自不量力嘛……其实很多人都……几乎所有……所有知道我想法的人,都觉得我自不量力。可越是大家都这么说,我越偏要去做。”她垂下眼帘,往杯子里又夹了两块冰,斯内普正给自己杯子里倒酒,顺手也给她满上了。“我也讨厌你把我说得好像个受虐狂或是自大狂一样。我不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的,也没什么当英雄的梦想。小时候我只是想要报仇而已,而现在……”她抿了一口酒,“为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你我都知道,他会回来。这一次,咱们把活儿做干净了。”

    二人都沉默地盯了一阵手里琥珀色的酒液,不约而同地仰脖一口喝尽了。

    斯内普抓起酒瓶,玛西娅娜把手里的酒杯也往他那儿推一推,他一边灌满两个杯子一边问,“你那天说‘原来是你’,是什么意思?”

    “以前……就是十几年前形势最紧张的时候……只要寒暑假凤凰社开会,阿拉斯托都会带上我:当然我只是找个地方自己待着,但有时候他们讨论事情时也不会太避着一个小孩。我听到了很多东西,我知道阿不思在食死徒里有至少一个线人。本来早就应该猜到是你了——毕竟是他亲自把你捞出来的——但我一直以为你是最后时刻才……我没想到你那么早就给他递消息了。”她晃一晃酒杯,看着冰块在深色的酒液里微微融化,“那时候伏地魔如日中天,你还真有胆量。”

    她抬头打量他,“这个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我也不会追问……你加入食死徒的时候,是阿不思的人吗?”

    斯内普脸上微一抽搐,露出一个短暂的痛苦表情,仿佛有一个伤口被扯了一下。

    “我不是,恰恰相反,我对邓布利多的……旧怨……是促使我心甘情愿加入食死徒的一个因素。”在说到“旧怨”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

    玛西娅娜若有所思地说,“这旧怨看起来挺深的啊……你想要聊聊看吗?”

    斯内普斜她一眼,“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出于报复心,我很愿意在邓布利多背后讲他见不得人的历史——我一直都觉得你对那老头太过盲目热爱了。”

    “我能怎么办呢,他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老头,”玛西娅娜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毛衣被她的胸脯顶起,露出一小截细细的腰。她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讲吧。我最喜欢报复心了。”

    斯内普给玛西娅娜讲述了他五年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关于好奇心,一个狼人,一个布莱克,一个波特,还有一个不公平的校长的故事。玛西娅娜沉默了很久。

    “瞧他干了什么混账事儿。”她叹了口气。“布莱克也是……你说得没错,这算是谋杀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

    “他还指望你感激詹姆·波特,这也太扯淡了。”

    “我也这么觉得。”

    “你当时伤得挺重的吧。”

    “很重,流了很多血。一抓,从这儿到这儿,”斯内普比划了一下胸口,又卷起右边袖口露出前臂,外侧果然有几道深色的抓痕。

    “可以吗?”玛西娅娜问道,斯内普并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却显然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肯定。玛西娅娜把指尖轻轻抚上了他的伤痕。她的手指修长,指甲透着健康的粉红色,若触未触地在他的前臂上逡巡。斯内普吃惊地看着她,她已经微醺,脸颊嫣红,嘴唇更是鲜艳欲滴,眼睛水汪汪的,脸上神情却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