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揭裘说:“她当时被附身了。殿下这样,只会给师姐徒添业障。”

    “少搬出你们修行那套唬人的善恶业来,玉揭裘,你以为我当真对你一无所知么?要是讲究这个,你早已下地狱还债去了。”谢弄峤嗤之以鼻,俊美的脸化作阴影中的山峦,“真可惜啊,当初,你分明与我一样。”

    有过转瞬即逝的迟疑,玉揭裘恢复微笑。

    他手歪了一下,那柄由江兮缈命名的剑便跌落在地。

    然而,剑震荡的动静还未停,他道:“我不想师姐难办。”

    争执来争执去,全都是为了江兮缈。

    小狐狸知道,至少在这屋檐下,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垂怜的只有一个。那个人不是她。

    但是,该承担的罪责还是不能逃脱。

    小狐狸垂下头去,卑躬屈膝地行了一个礼。

    “都……都是我不好。这一回,我定实话告诉,决不欺瞒。”眼下已不能再隐瞒了,不能让境况变得更坏,她必须托出实情,“其实……那作祟的狐妖,或是我的相识。”

    众目睽睽之下,小狐狸只觉得后背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头来。

    玉揭裘也看了过来。

    即便知道是多虑,但他目光落下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小狐狸只觉自己变成翻转的刺猬。针刺进身体,却无法停止。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想消失。

    她说:“城中作祟的是她……留下爪印的是她……冒充陛下生灵的也是她……如此这般,全是我的错。”

    仿佛郁结于心,谢弄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问:“那孽障姓什名谁,是什么东西,此时在何处?”

    “她乃是……无父无母、无所依归的赤狐一条,名字……叫做涂纱。”小狐狸说,“此时在何处,我也不清楚。只是,大约是宫里。”

    一片死寂。

    江兮缈眼睫颤动,侍女惊喜地低呼起来。回过头,大家都暂且转移了注意。

    瞬息之间,谢弄峤已奔到她床前,太过欣慰,甚至忘了称呼:“缈缈!缈缈,你没事吧……”

    小狐狸仍然垂着头,继续五体投地、赔罪的姿态。她也想看看江兮缈伤到哪里没有,略抬眼,却发觉面前的靴子还在。

    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