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凉州谁不知道唐家老爷生意做的大,交际广泛,说不准这人就是什么时候偷听到了半阙词,居然在我们这些行家面前拿出来显摆了!”

    唐老爷在凉州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宴请文人墨客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鉴于杜文弼是第一个认出了许桥根底的人,一时间众儒生也有些拿不准这首词到底是许桥自己做的还是偷听来的,目光纷纷汇聚到了许桥的身上。

    许桥不慌不忙地喝口茶,缓缓地念出了下半阕词: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说完下半阕词之后,许桥才懒得理会杜文弼,他目光平淡,只是喊来小二又要了一碗粥。

    儒生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不一会儿的时间,不少人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恍然大悟。

    杜文弼脸色涨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楼上包厢中,谢晚棠的目光落在静坐着的许桥身上,唇角却无声地多了一抹笑容。

    事实大于雄辩,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震耳欲聋的反驳。

    这个年轻人,倒是有几分意思啊!

    而此时的魏鹏飞脸上闪过一抹茫然,喟叹,怀念,当初年少时也曾热血报国,可是如今却只能在这凉州城中,看着须发愈加花白。

    沉默了一会儿,魏鹏飞突然起身:

    “丫头,我要下去见见那小子了。”

    话音落下,魏鹏飞脚下生风一般急匆匆地向着楼下走去。

    酒楼的大堂之中已经一片寂静,此时的沉默就像是一个个耳光一样打在杜文弼的脸上,先前的时候他有多骄傲,此时就有多狼狈。

    就在他满脸尴尬,满心想着如何化解时候,却猛然间听到了耳边传来旁边儒生的恭敬问好声:

    “魏老,您怎么来了?”

    魏老?

    这不就是那个当初从凉州走出去的儒生,如今从兵部尚书的职位上致仕的魏鹏飞吗?

    这位在凉州可是读书人的领袖啊,即便是凉州的高门大户想要见他都不容易!

    没想到这位老爷子会出现在这间小小的酒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