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撒手人寰后,侯府上下才真叫个乌烟瘴气。

    老夫人活似个毒窟,一日贪吸三管福寿膏,少说也得消耗五两银子;

    裴远舟好赌,且逢赌必输,输了败兴,再赌再输;

    二妹裴迎欢嫁了个三品将军,前年打仗被炸断了半条腿,如今养在家中意志消沉,也得她隔三差五从侯府拿了银子,好去贴补接济婆家;

    余下妾室,也都喜好奢靡,吃穿用度不是顶好的便要闹。

    更不用说这一大家子的奴仆还得养着,

    里里外外,有哪一项不得花出去流水的银子?

    只裴远舟一月那三百两俸禄,和祖上留下的几块地皮换取来的租金,能够什么?

    从沈家拿来的那些银子,明账上是一项都不敢记,

    他总不能记,这钱被老夫人吸了福寿膏,被他拿去赌了吧?

    这会儿公堂开审,门外又围着那么多百姓在看热闹,裴远舟更是不能承认,是他用了沈家的银子。

    他僵在原地半晌不回沈秋辞的话,已然惹得围观百姓窸窣议论起来,

    进退维谷之际,裴远舟只得把心一横,

    他看向薛吟霜,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霜儿,侯府的脸面不能丢。今日这事,得委屈你暂且认下,等回了侯府,咱们再找她算账!”

    薛吟霜乍听此话还没反应过来,

    却不料下一刻,裴远舟铆足了劲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混账东西!”

    他一巴掌将薛吟霜掀翻在地,指着她愤然呵斥道:

    “我堂堂丹阳侯府,哪里需要用妻妾娘家的钱银来贴补帮衬?你怎么能背着我做下这种事?”

    “世子爷,我.......”

    “你还敢说!?”裴远舟挤眉弄眼朝她使着眼色,“你平日里缺什么短什么可以与我说,咱们又不是买不起,你作甚要把手伸到旁人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