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节哀。”

    有人低声说道。

    谢承宣转头,看到了阿杏的侍女春明。

    一身缟素的春明,手里提着个食盒,表情有些茫然麻木。

    “大爷,您一整天不吃不喝的,二奶奶怕您捱不住,命奴送些吃食过来。”春明低声说道。

    谢承宣叹气,哑着嗓子说道:“拿出去。”

    春明咬唇犹豫了一会儿,向他行礼,“是,奴听大爷的吩咐。”

    话虽如此,春明却依旧站着,默默地看了谢承宣好一会儿以后,才又拎着食盒出去了。

    很快,春明去而复返,还吃力地抱着个箱子。

    谢承宣皱眉。

    春明将那箱子放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大爷,这些都是……您写给大奶奶的信,大奶奶都收得好好的,要不要……烧了,让大奶奶带走?”

    谢承宣,“先放着,你退下罢。”

    春明应了一声。

    但她并没有退下,而是走到了冰棺前,整理好裙裳,端端正正地跪下,俯拜,以额触地。

    谢承宣看了春明一眼。

    他知道,春明侍候了阿杏十来年,从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养到如今……阿杏离世之前,大约也担心她身边的人,还特意写了张纸条压在砚台底下,向他交代后事:她共有八名仆妇,求谢承宣帮她们除籍,然后一人赠一百两银,遣散了她们去。

    想必阿杏对春明和沈嬷嬷的感情最深,因此还多写了几句话,说请谢承宣帮着置个宅子安顿沈嬷嬷,再帮春明说个好婆家云云……

    此刻见了春明的作派,谢承宣心想,大约是这丫鬟也不舍阿杏罢?

    他也就没说什么,只顾着细细查看当年阿杏写给他的信。

    可看着看着……

    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他一向都知道,阿杏身子不大好,每年秋冬都会犯病。所以一到秋冬,阿杏少写几封信、或是信纸上的笔迹潦草一些……他都体谅,甚至还会回信给她,说要是身子不适、可让侍女代笔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