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芝失措地披上残破的衣衫。

    原来在梦里,冉成渊也从不与他同榻而眠。梦境中的夏念芝似没什么情绪波动,即便被如此辱骂,也只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从榻上下来,冷漠地推开殿门。

    殿外,一干宫人正跪在寝殿旁,见了夏念芝,也是副司空见惯了的样子。并无一人上前帮忙。

    许是他常被这般对待。

    夏念芝身后受了伤,步子虚浮,行得不稳。

    这是个冬日。

    夜雪深寒,浮华巍峨的深宫,唯余他,只影伶仃。

    夏念芝身着单衣沿着宫道蹒跚而行,可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殿外的漫漫风雪中。

    簌簌落下的碎雪沾了满脸,刺骨的风呼啸吹过,又沿着眼角滑入尘土,只余下两道极淡极淡的水痕。

    枯瘦的身体被风雪缓缓掩盖,就那样一点点……消散在浩大的天地之间。

    太冷了。

    “好难受……”

    夏念芝蜷在干草堆上,低低地咳嗽。

    他好冷……

    身体冷。

    心更冷。

    可蓦然间,有什么东西盖到了身上,为他驱散了严寒。夏念芝的眼珠动了动,缓缓清醒过来。

    “……老……老和尚……你怎么也在这里?!”

    夏念芝睁开眼,竟是看到了时荆的师傅!他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破庙。

    “正是老衲。”玄善笑着点点头,将那件僧袍又拿了起来,“既然公子已醒,便不会再冷了。”

    “为什么醒了,就不会冷?”

    夏念芝听不懂老和尚的话,他盘腿坐了起来,老和尚没有骗他,他现在是真的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