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洗过澡了,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坐在灯下看书,听到通报,让鲁医正进来,问,“皇后怎么样了?”

    “回皇上,”鲁医正说,“皇后娘娘确是崴了脚,但并不算很严重,金钏儿已经替娘娘擦过药了,明日再擦几次,慢慢儿就好了,就是这几日不宜走动,要多休息。”

    “这话你嘱咐过金钏儿了?”

    “是,臣嘱咐过了。”

    皇帝把书卷了卷,“要休息几日?”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便无碍了。”

    “吃上头可有讲究?”

    “以清淡为宜,这点,臣也嘱咐过了。”

    “嗯,”墨容麟颇为满意的点头,“你退下吧。”

    鲁医正退下去了,皇帝手里捧着书,头却昂着望屋顶上的梁,想着她这几日不能走动,在凤鸣宫只怕闷得慌,事情是由塔罗而起,不如就把塔罗借她玩几天。

    想到这里,他扬声唤四喜,“你把塔罗给皇后送过去,就说朕借她玩几日。”

    四喜哎了一声,跑到箱子边去取塔罗,拿着要走,又被皇帝叫住了,“等等。”

    “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皇帝说,“现在太晚了,皇后应该歇了,还是明儿一早再送过去吧。”要是现在送过去给她,以史芃芃对塔罗的喜爱,说不定会熬夜玩,那可不行。

    四喜只得又把塔罗重新放回箱子里,“奴才明儿一早就给娘娘送过去,皇上还有别的话要带给娘娘么?”

    皇帝想了想,“没有了。”他把书搁在床头,“熄灯吧,朕要睡了。”

    四喜上来,把桌上的灯吹灭,屋子里立刻陷入黑暗之中,皇帝闭着眼睛,却睡不着,似乎从下午开始,他心里就有些乱,一些零散的画面总在脑子里闪现:史芃芃站在书房里,一脸坦然的解释武德宫香漆的事。史芃芃耳边淡色的小痣,腮边的绒毛,身上的茉莉花香味,全神贯注时,她眼里的光彩,还有她对他笑着说喜欢的样子……

    墨容麟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捂在胸口,不得了,光是想一想,他的心都跳得有些难受,这是不是表示他的隐疾越发严重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他应该早些睡,明日还要早朝。可再闭眼,他又看到史芃芃出现在梅林里,她轻声唤他皇上,她朝他逼近,她红艳艳的嘴唇吐气如兰,她的手柔若无骨……

    墨容麟气恼的再度睁开眼睛,唤人给他倒水。

    喝了半杯水,心里总算平静了些,慢慢也就睡过去了。

    可惜,史芃芃到梦里来找他了,她没有着妆,穿着洁白的寝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像一络绺的水草,长至腰间,她很瘦,细腰盈盈一握,没穿鞋,脚趾头莹白如玉,只是她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