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玉躲在马车的帘子后头,愁眉苦脸地看着这场景,没敢下车。宋立言冷眼瞧着,揶揄道:“不是有两全之法?”

    “您瞧瞧他们这砸得,奴家怎么去两全呐?”楼似玉很委屈,“那雕花大门今年才上的漆呢,给他们砸掉了,奴家又得多花钱。您看那头那个人,还趁机搬走门口的花盆儿。大人,这算是明抢啊,您也不管管?”

    “管?”宋立言摇头,“曹家夫人已经上书至知州衙门,说本官沉迷美色,包庇客栈掌柜杀人。要是再管,怕是又多一条以权谋私。”

    楼似玉很是不能接受:“说大人沉迷美色奴家还想得通,可客栈掌柜怎么就杀人了?曹府之事分明是那些个蛇妖所为,与奴家有什么关系?”

    宋立言也很是不能接受:“首先,这里没有美色可以令本官沉迷。其次,行凶的是蛇妖,那放走蛇妖的人是谁?”

    微微一噎,楼似玉打着哈哈看向别处:“这事儿真的有些复杂。”

    但凡她留下一只蛇妖,今日这祸患都不至于落在她头上,可她偏偏不顾后果地都放了,怪得了别人不成?宋立言摇头,开口再欲言,却听得马车旁有人喊了一声:“楼掌柜。”

    楼似玉脸色微变,分外心虚地将车帘捂住,只将自个儿的脑袋伸了出去,看着那人问:“你怎么来了?”

    木掌柜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但脸色依旧青白,咳嗽着朝她拱手:“掌灯客栈遭此横祸,小老儿应担些罪责。梨花他们已经都到当铺里避风头了,特让小老儿来知会掌柜的一声。”

    “好。”楼似玉缩回车厢里,一本正经地道,“大人,奴家先去将客栈里的人都安顿好。”

    “外头那是谁?”宋立言问。

    “隔壁当铺的掌柜,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普通?”意味深长地打量她,宋立言好笑地道,“他若当真普通,你把帘子捂那么紧干什么?”

    “奴家这不是怕外头风大,吹着大人了么?”楼似玉谄媚地道,“您最近本来就多伤多痛的,再给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深以为然地点头,宋立言起身过去,将她的手温柔而强硬地掰开,掀起帘子就下了车。楼似玉一愣,慌忙跟上,小手放在腰侧使劲摆动,示意木羲快走。

    木掌柜也想走啊,可人都到面前了,他躲也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杵着。

    “不是要去安顿人?”宋立言打量了这人两眼,又回头看楼似玉,“走,本官随你一道去。”

    楼似玉垮着脸嘀咕:“吃饱了没事做了……”

    “你说什么?”

    “奴家是说,自个儿早上没吃饱,眼下还有事儿要做,太惨了!”硬生生将话扭过来,她咧嘴朝他笑,又有点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肚子。

    宋立言冷笑,大步往前走,没走两步一个急停,后头跟着的人毫不意外地撞上了他的背。

    楼似玉摸着被撞扁的鼻子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他,心想也就是这个人了,换成别人,就算是她不小心撞上去的,那也得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会不会好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