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河难得有一丝痛快之意,心想就算自己修为和天分不如这个人,那至少官职压他一头,偶尔还能出出恶气。

    然而,他没得意多久,就听得宋立言道:“那年关之时,大人去京都的定南侯府,为何要与人打听定南小侯爷的行踪?按官品来算,大人不也算以下犯上?”

    心口一跳,罗安河黑了脸:“谁告诉你的?”

    定南侯府可是个稀罕地方,撇开上清司的势力帮扶不算,定南侯本身就颇得圣宠,位高权重,各地官员每年进京都少不得去巴结的。府中小侯爷自出身就受封,但下落成迷,常年在外,只在过年的时候回府探亲。他上回好不容易进了府,也就跟下人打听了一二,如何就传到了宋立言的耳朵里?

    “下人嘴巴不严,有人来打听,便来问我是否与罗大人相识。”正想着,面前这人就回答他了,“可惜当时在下并不认识罗大人,不然怎么也该请进门来喝一盏茶才是。”

    罗安河怔忪,愣是半晌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等慢慢回过味来了,他脸也就青了。

    宋立言是定南侯府的小侯爷?那他为什么会来这浮玉县做七品县令?怪不得一直行踪成迷,竟是被抱去了上清司做弟子?

    有那么一瞬间,罗安河阴侧侧地觉得赵清怀就是个抱侯府大腿的小人,选中宋立言为嫡系弟子是为了定南侯府的势力。

    然而,想起宋立言的修为造诣和他袖子里的灭灵鼎,他又咽下了这口气。再跟他拿架子是不敢了,可说软话罗安河又觉得下不来台,一张脸上青红交错,好半天也没吭声。

    宋立言移开了目光,看向他身后:“裴前辈怎的没出来?”

    “他……我去看看。”

    正好有由头转身,罗安河匆忙就回去赵清怀的屋子里,可四下看了一圈,里头竟是没人。

    “他什么时候走的?”罗安河茫然。

    想起楼似玉说的话,宋立言心里一沉,跟着跨进屋扫视四周。屋子里各处都很安静,雕花的窗户半开,风从外头吹进来,纱帘随动,空空落落。

    他忍不住有些恼:“你带他来师父的房里做什么?”

    罗安河怔然:“我是与他来回禀勾水内丹之事的,谁料想你会将我叫住?”他有些想不明白,“裴前辈方才出去了?我怎的没看见。”

    “他走的窗户。”捻起窗台上的一根狼豪,宋立言沉声道,“罗大人一心偏袒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许是会被牵连。”

    “这怎么可能呢?”罗安河直摇头,络腮胡子都抖了起来,“他是上清司的前辈,能出什么差错?”

    宋立言冷笑:“师父将只重要的妖怪关在此处。”

    罗安河上下看了看,又冥神去探知,结结巴巴地道:“在……在哪儿?”

    “在哪儿还能让你们知道了?”赵清怀从外头跨进来,带了一身清风,边说边走到他们身后,负手道,“做什么呢?”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