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间,有一块地势相对平缓的山地平原,蓝色雾气缭绕笼罩上空,落在周围山民眼中,难免带上了些许神秘传说的色彩。

    一颗苍遒古树附近,被薄纱遮住容颜的少女站在高处,她眼神冰冷的朝山脚下望去,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真是不明白,先祖们怎么会允许这群低贱的山民在衔首山落户还立下了不准伤害的破规矩?”少女声音充满蔑视,心情明显不佳,也不知被谁惹了。

    薄纱少女后方有一白发老妪,她皱了皱眉,回道:“月珠小姐,先祖立下如此规矩定有其深意,我等后辈尽量不要轻易揣度。况且隔墙有耳,如若传到家主与诸位长老那边,可就不妙了。”有些话自己人听听无妨,但通过其他几脉之口传到家族长辈们的口中可就是另一番含义,一顶不敬先祖的大帽子扣下来,当真百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薄纱少女闻言,立刻不乐意了,继续冷着声,没留情面的反驳:“七婆,你忧虑过头了,平日里堡内不敬先祖的师兄师姐们多了去,难不成都要一个一个揪出来治罪?”祸从口出也不是这么担心的,山峦野地还不带她抱怨几句?

    白发老妪哑然,内堡内规矩严苛,仙凡有壁,身怀仙脉者在堡内哪怕杀死□□凡胎的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责罚,家主这脉七小姐沈月珠堡内出了名的暴躁大小姐脾气,那些留在内堡无仙根的家族年轻弟子几乎个个绕着她走,生怕被其盯上,招来一顿无妄之灾。

    正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较之凡人,沈月珠自然大获全胜,但同家族其他有仙脉的年轻一辈相比,她又成了实实在在的废物。

    叩开仙门第一步便是引气入体,沈月珠引了整整两年的气仍然卡在最初阶段,因在第一阶段毫无进展,故而暗地嘲笑她的不在少数,倘若不是家主亲女身份摆在明面上,仙堂的那些执事们早就按照惯例断了她的月例资源。

    白衣老妪暗自叹息,这七小姐并非不用功,实在是资质与运气双差,不过好在三小姐沈月欣足够争气,家主常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倒也没什么精力专门苛责月珠小姐。

    “五姐不愿意做的事,转首就扔到我头上,就她忙着修炼没空,倒显得我很闲似的。”薄纱少女仍在咬牙切齿的抱怨,像要把潜藏在心底的怒气一次性发泄干净。

    白发老妪一声不吭,知道劝也是枉然,索性在旁边等待。

    许久,见沈月珠渐渐停声,方才提醒:“七小姐,二脉的凤尾堂和九脉的貔貅堂都派了人过去,你看时候不早了,咱们主脉的呈祥堂万不可落后啊!”

    衔首山位于京都眇城三十里开外,站在皇宫正大光明宫殿门前高高的台阶上,能够清晰的瞧见此山的轮廓,每个见过的人都认为那是一座仙山,因为笼罩在整个山体四周的蓝雾即使经过骄阳曝晒,也从未散去过一分一毫。

    三十开外的距离以沈月珠用上神行符的脚程,不出一刻便能到,本来内堡有直接传送到眇城的不可移动法阵,但法阵对于沈月珠而言太贵,仙堂的修炼资源都是往核心弟子身上倾斜,虽是她是家主的女儿,但仍然不影响她穷。

    抱怨再多回头还是要回内堡面对现实,沈月珠把神行符贴在小腿后侧,回头朝白发老妪道:“七婆,走吧!”

    ***

    清晨,窗外日光透进房内,池瑶一夜无梦,观其气色,明显昨夜睡眠不错的样子。

    时间飞逝,今日已是池瑶在这三重院落住的第十三日。

    京都沈家有九脉,沈凡、沈争所在的第七脉实际上几乎没落,在内堡地位更是名存实亡,但凡七脉出现有仙脉的苗子通常不是加入原属七脉的乌雀堂,而是削尖了脑袋往其他八脉挤。

    这十三日沈静雾来了十二日,沈争被其姐拉着不情不愿来过一次,转头便去寻沈婉萱去了,这一行为倒是把沈静雾气的不行。

    知晓池瑶在溧阳沈府的测脉结果的人都被下了禁口令,在这风涌云起的京都沈家外府那一干溧阳少年男女无人敢用命来赌,池瑶是呈祥堂齐先生预定的弟子,现在只等今日测仙脉的结果,七脉为主脉寻了一个返祖血脉卓绝的人,那令人眼红的许诺赏赐可进一步为沈争的修仙生涯铺开路,沈凡自然这几日将池瑶护的跟命根子似的。

    两位原本拨给池瑶贴身伺候的女婢,这些日子摸熟了池瑶的脾性,这位小姐防备心极重,洗漱用膳从来都是自己来,不许旁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