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匆匆走了,徐晗玉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还在吗?”

    菡萏上前,“还在,得了郡主的吩咐他便一直在书香苑候着。”

    “这么听话么?”徐晗玉有些意外,“你叫他过来吧。”

    谢斐在书香苑的亭子下坐了三个时辰,说要见他的人却一直没有音信。

    白谷都等的不耐烦了,“他们不会是戏耍郎君吧,要不郎君别等了,这太阳都要下山了。”

    谢斐抬眼朝远处望去,果然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彩霞染透了半边天。

    “我等的起。”

    既然她要他等,那他便等着,她欠他的多了去了,区区几个时辰光阴算什么。

    总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谢郎君,”菡萏看见谢斐莫名有些腿软,在南楚被这尊煞神追杀的日子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她强作镇定,“请随我来。”

    到了竹林小院门口,菡萏停下,“郡主在里面等着。”

    谢斐打量这个隐蔽地方,倒是个偷情的好去处,他讥讽地想。

    白谷也想跟进去,却被菡萏拦下,“郡主只见谢郎君。”

    白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是他们主仆二人,将郎君害的这般惨,真是蛇蝎心肠!

    谢斐进的小院,就见徐晗玉坐在岸边亭台,单手搭在桌上支撑着半边额头,一边看着湖中戏一边将酒杯递到唇边。

    这是杜若惯常的姿态,只是杜若是谨小慎微的商户娘子,一言一行都格外注意,而她确是高高在上的景川郡主,神态之间更多的是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他们之间隔了一年光阴,重又相见。

    谢斐眸色晦暗,立在亭下半晌未动。

    “原以为泉州一别,此生同少岐永不复见,没想到区区一载便重逢故人。”徐晗玉放下酒杯,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一年未见,他似乎长高了,脸廓的线条更硬朗了,还学会了收敛眉宇间的戾色,早已不再是渡口旁肆意纵马的纨绔少年郎。

    谢斐直视她的目光,以往她看着他不是含羞带怯,便是故作嗔怒,眼波流转,他以为全是她对他的情意。

    可是现在他再看,这目光里只有冷冷的探究打量。那场双人的戏,原来从始至终,自有他自己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