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徐晗玉回来后,梨奴清减了不少,全因为徐晗玉将它的饭食减半,还每日里让菡萏催着它绕院子跑上几圈。

    总算抱起来没这么费劲了,徐晗玉将它放在膝头,一手顺着它的毛,一手执笔抄写《南华经》。

    秋蝉在一旁立着磨墨,“这个梨奴,在婢子这里滑头的很,在郡主膝上却又老老实实,讨巧卖乖,我瞧着快要成精了。”

    “再蠢的猫儿,也知道谁是它得罪不起的,畜牲都如此,何况是人呢,若是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清,那岂不是连畜牲都不如了。”

    秋蝉听徐晗玉这话里有话,不禁瞥了一眼一旁沏茶的菡萏。

    菡萏面上没有什么,只是微微抖动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徐晗玉又写得一篇,将笔放下,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你说是吗,菡萏?”

    菡萏手一抖,茶水洒在了桌上,赶忙跪下请罪,“婢子该死,请郡主赎罪。”

    “洒了点茶水怎么就该死了,说的好像我是那等不近人情,随意打杀奴仆的恶人一般。”

    “郡主自然不是这样的人,是奴婢,奴婢自己说错话了。”

    “唉,”徐晗玉将梨奴放在案桌上,这只傻猫看看徐晗玉又看看桌上洒下的茶水,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你跟着我也有一年多了,还是这般拘谨,无非是心里不敞亮,做事说话都担着小心,既想讨好那位,又不想得罪我,左右为难,我看着都拧巴。”

    “郡主,我……”菡萏被她说中心事,惶恐不安,两只手绞在一处。

    徐晗玉将桌上的字拿起来端详,“我明白你的心思,喜欢一个人不坐罪,即便那个人尊贵如太子,你喜欢他那也是你看得起他,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和他无关,和旁人更无关,可是若你生出旁的妄想恐怕就不应该了。”

    “我没有,”菡萏蓦然仰起头来,泪水盈满眼眶,“郡主明鉴,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敢有旁的肖想,奴婢出身卑贱,只有太子和郡主待奴婢好,奴婢只想报答这份恩情,旁的奴婢知道自己配不上。”

    “你倒也不必把我和他放在一处,我待你自然不如他温柔小意,可是你须得明白,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待你好,他待你好自然有他的考量,他若待你冷淡了,也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你是不是奇怪,为何最近都联系不上他了。”

    徐晗玉一双含笑的双眸瞧着她,菡萏只觉心中一惊,仿佛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摊开在徐晗玉的眼睛下。

    “那是因为比起我,你对他不值一提,我不喜欢他把手伸到我旁边来,他自然须得尊重我,当然了这也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而是因为他有求于我,你说,对于你这一颗没有了用的棋子,又知道他这么多的消息,现下还能好端端地同我说话,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呢?”

    “不、不可能,太子殿下不会这般对我,他知道我绝不会背叛他的……”菡萏面色惨白如遭大击,整个人浑浑噩噩,只一个劲地不断摇头。

    “真是个蠢货,把信给她,让她自己瞧瞧。”

    秋蝉应了声是,将书桌左边匣子里最上面的一封信取出来,递给菡萏,“喏,好好瞧瞧吧,这字迹想来你肯定比我熟悉。”

    菡萏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封,展开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字迹,信纸满满当当,全是同郡主商量朝堂这事,只是最末提了一句,“身旁无用之人,卿可不必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