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才是江州有名的大户,祖上曾经和南楚开国皇帝一起打过江山,虽说一代不如一代,但是刘有才父兄好歹也在朝廷里有个一官半职,只可惜出了刘有才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名叫有才实则胸无点墨,文不成武不就,吃喝嫖赌倒是样样俱全,偏生是家里的老幺,仗着家中老人的宠爱整日里胡作非为,做些欺男霸女的混账事,世家子弟向来不与他为伍。

    “这刘无才向来喜欢调戏年轻女郎,听说上个月里还强占了田庄一老汉的女儿,可怜那那女郎转眼便投了井。”

    “岂有此理,这厮也太嚣张了一些!”

    少年郎们群情激奋,可这刘有才到底是正经的官宦世家郎君,他们背地里讲讲也就算了,真要上去为那些被他所强的女郎出头,一时之间倒是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这位女郎,敢问闺名几何,芳华多少,快快合了八字,随我回屋,全了小生的一片痴情。”

    这刘有才见自己的头两句话没遭人反驳,越发肆无忌惮,暗想这女郎必定家中无甚根基,不敢抵触了他,搞不好今晚还真能洞房花烛,内心更是澎湃。

    徐晗玉根本懒得搭理这种泼皮无赖,他再靠近两步,虎伯自然会将他打发了去,不料眼波一转,余光瞥见一劲装少年,刹那间计上心头。

    她微微朝着刘有才福了福身,一副柔弱无主的模样。

    “郎君厚爱,小女内心惶恐,只是出身卑鄙,不堪匹配,没的辱没了郎君,还请郎君另寻佳人。”

    一番话全然放低了姿态,再配上女郎泫然欲泣的声调,实在是叫人心生怜爱。

    菡萏头一次见识到徐晗玉的演技,眼角直抽,赶紧埋下头去。

    刘有才听到女郎这软软的嗓音,内心更是痒痒,只想将这女郎抱进怀中好生疼爱。

    “女郎怎好如此鄙薄自己,我看女郎这身段容貌配得上、配得上!”

    分明是拒绝的话,这刘有才还真当人家女郎自惭形秽,一番猴急模样引得路人不免嗤笑。

    “郎君既然不弃,小女也不敢推脱,那郎君回去禀告家中族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来迎小女入门。”徐晗玉话锋一转,“小女无甚要求,只是家中长辈叮嘱,所寻郎君必得是无妻无妾无子,娶了小女作家中大娘子,执掌中馈。”

    刘有才早就娶妻生子,侍妾无数,听到这小娘子软中带硬的一番话,垮下脸来,“小娘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刘有才做妾不比给那田间农汉做妻强过千万?还是快随我去,一顶小轿入了我刘家大宅。”

    徐晗玉正色道:“家中规矩,宁为农夫妻,不做富家妾,郎君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女郎一番推辞,有理有据,不失气节,众人莫不称好,围观之人比之方才有增无减,将那小道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谢斐拉着缰绳,满脸不耐,□□赤兔马与主人心意相通,口喷白气,几番想冲开人群往猎场奔去。

    任这路边女郎美若天仙,也入不了他谢郎君的眼,至于女郎即将被人强占的命运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斐的耐心到了极点,正将招手让府兵开道,那女子的一番话却入了耳。

    “小女听闻这江州在谢家军治下,教化有方,民风淳朴,谢大司马更是定下若干教令,其中便有不得欺辱女子一条,郎君是视若无睹还是明知故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