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

    夏晨花发现蓝姨变得越来越苍老,母亲的身影也越来越虚无缥缈。强硬的魂魂分离,不仅仅是伤筋动骨那么轻描淡写,很有可能,她们俩都大限将至了。

    夏晨花默默得守着她们,一言不发,泪流满面。

    方华绝没办法再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办法再次面对失去爱女的痛苦,他走了,悄无声息得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喇叭也离开了,夏晨花甚至都不知道它也会离开。她一直觉得小喇叭太黏人了,等到它真的不知所踪,夏晨花失落极了。

    此时的糖人爷爷和胡力看着新种的赖葡萄,嫩芽缓缓钻出土壤,叶子渐渐舒展开来,然后吐藤爬架,爬到高空吐出黄色的小花,花多垂落,结出小小的果实,果实慢慢长大,由青变黄……

    “爷爷,我突然觉得生人很漫长,又很短暂。”

    不知不觉胡力已经潸然泪下。

    或许是经历了水牛汪的生死一线,稚嫩的孩子一夜脱胎换骨了。

    “是呀!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我们就老了啊!”糖人爷爷的刀疤脸沟沟壑壑,经历了水牛汪的生死一线,脸上有了更多褶子。他感觉真的老了,他舍不得离开孩子,但是最时间无情也最有情,自己虽然老了但孩子会长大。

    他看了看耸入云端的凤凰桐,继续说到:“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就不要再回大巷子了。”

    他没有征得夏晨花胡力的同意,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方思思和筱蓝。他自顾自得爬上凤凰桐枝头,以凤凰桐枝干为材料,以自己的精气为代价,用最精湛的技艺,为几个孩子捏出了一座巧夺天工的房子,房子下坠过程越变越大,最后稳稳得扎根在赖葡萄地。

    胡力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树梢上的小黑点越来越模糊,微风吹过,小黑点不见了。

    “爷爷?”胡力抬头看上凤凰桐高处。空荡荡的,明明房子下坠得过程中,他还看到爷爷的身影。

    “爷爷?爷爷!”胡力抬高了生声,依然没有回音。他突然犹如迷路的孩童般,茫然失措。

    这一切,牛牛都看在眼里。表面上看,他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吃货,内心里,他是千疮百孔,他也经历了骨肉分离生死离别。

    虽然夏晨花的呼唤,他来到她身边,救了她的亲朋好友,但是他知道,有些分离在所难免,他能做的,只是和夏晨花一起成长,他们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

    人生自古伤离别。

    “母亲,蓝姨,母亲!蓝姨!”夏晨花呼喊着,眼睁睁看着越来越淡的两道身影,慢慢化作满天的宝蓝色牵牛花。它们飞舞着,缓缓落在了糖人爷爷捏出的房屋上。朝开夕落,经久不衰,用最后一点爱的执念,守护着孩子健康成长。

    这是老人能为孩子们做得最后一件事。

    离开的人,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至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