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杏是王蒨的随嫁宫女,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不少下人,但只有乔杏与三公主关系稍要好些,无论旁人如何猜忌议论,她都是真心希望李家的世子能是公主的良人。

    没成想,李意行远不是传言中那般瞧不上公主。

    昨日大喜,李意行掀起红盖时眼中的笑意做不得假,夜里又叫了好几回水,今儿个一早,他还特地吩咐婢子们不得进去吵醒三公主。

    乔杏松了口气,逢人就笑,府中的其他丫鬟却并不待见她,这些人从前都是在大宅里伺候的,似乎觉着做了鼎贵一族的下人,自己也比旁的奴才高人一等,哪怕乔杏是从宫里来的,照样没人理睬她。

    生生忍到午时,王蒨与李意行的马车才回了门口。

    王蒨在车厢内哭了一番,与他装模作样糊弄了半晌,下车时才如释重负,提着衣裙往房里走,吵着要歇息。

    李意行未曾阻拦,站在床边看她背对着自己。他的十指如玉,骨节清秀,此刻正下意识用十指抵着手中的折扇摩挲,也不知在想什么,只道:“我去换身衣裳,就来陪你。”

    “仔细着些。”她闷闷应了声,直到听见李意行出去的动静,才长吁一口气。

    只是出去了一趟就要换身衣裳,这的确是李意行的作风,一天换上好几回也是常有的事,南北朝风气如此,他是其中佼佼者罢了。

    王蒨坐起身子,招来乔杏。

    想起乔杏前世的下场,她面色微白,还是勉强问道:“二姐可曾回王都?”

    边境大大小小战火不断,王蒨的二姐王翊时常上阵杀敌,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她记得自己大婚之时,二姐也不曾赶回来。

    乔杏果然道:“还不曾,听说胡族派了部落首领,二公主与贼人打得正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大姐呢?”

    “大公主——”乔杏话音一转,“大公主还在牢里呢。”

    王蒨的大姐、南王朝的长公主王楚碧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不仅屡干朝政,从中作梗,还数次想要勾结权官夺位,不惜给父王下毒,事发之后,父王勃然大怒,下令将长姐关入天牢,至今不曾消气。

    得了这两个消息,王蒨心中才安稳,因她知道,长姐很快就会出来,二姐也不日即将凯旋。

    正要开口继续问话,李意行的声音却从外头缓缓传来:“大公主买通牢役,意图越牢而被揭发,圣驾气昏了过去,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王蒨惊了一般,朝他望去。

    李意行换了身黑色的玄鹤衣袍,朱红色的封边,衣袖上的羽鹤绣得精巧,裹在衣身上,他穿的严严实实,只领口露出一些白色的中衣。他背着光,王蒨瞧不清李意行的面容,他仿佛有所感知,向她走来:“公主这是在担心?”

    这是自王蒨醒来,李意行头一回称她为公主,虽在他这种冠冕交映的家族子弟眼中,公主算不得什么玩意儿,可这客气、冷淡的称呼,倒真是叫王蒨松了口气。

    她颔首,焦急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会与前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