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踽躲在院墙外的廊柱后,沉默地看完这出好戏,入夜才潜进长姐的闺房。

    姚趾正在薄被里蜷着,听见动静抬起眼,第一句话便是:“小踽,莫再闹了,嫁吧。嫁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

    “出嫁只是换个牢狱,你若不信,今夜随我去会一会许你婚约的男人。”

    “爹娘看不上他,是想让我攀附更显贵的门户,扶持幼弟……为何你也看不上他?”

    姚踽不再说话,只站到门旁,默默盯着姐姐。

    少女的视线竟莫名强势,使姚趾不得不起身迈步,随她出门。

    千离飞在屋檐上,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她们停在一栋无限繁华的红楼下,千离踩一踩楼顶的瓦片,听清楼内的动静,不由一笑。

    暧昧的红灯笼在檐角轻轻摇晃,这里往来窸窣的凡人,做着她再熟悉不过的事。

    “小踽,街口的男人……好似不是我未来夫君,是前些日子向你提亲的那个人。”

    好矮的男人。

    千离知道大宋男子普遍袖珍,然自屋顶下望,那家伙缩头缩脑的样子,比寻常凡男更为矮小,醋溜一下滑入妓院,猥琐的步态简直像无尾耗子。

    魔尊的夫君原来是这副模样,难怪她要入无情道,千离好奇地凝目看她的反应。

    姚踽没有反应,不惊讶也不羞恼,仿佛撞见的不是她自己的夫君,是和所有男子没有区别的一个凡夫俗子。

    她果然说:“是谁的夫君不重要,你且听着。”

    说罢,便引姐姐沿妓院的外墙向暗巷内走一段,并肩蹲在半人高的陶石太平缸后。

    不多时,二楼雕花木窗内探出男子鬼鬼祟祟的脑袋,一双女人的小手紧随他探出,往他肩上一拍,揽着男子的手臂一同合拢了窗户。

    再过半柱香,哀哀呻吟飘出窗外。

    尚是少女的未来魔尊凑到姐姐耳边,低声道:“你听,他在杀她。”

    傻孩子,那是颠鸾倒凤欢爱之声,哪里是在杀人?

    千离觉得好笑,可不知为什么,她笑不出来。

    “他们、他们是在闹着玩呢!”姚趾红着脸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