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一世不必再养个没用的徒弟,千离正暗自窃喜,身旁的人忽然矮下去一大片。

    众人或屈膝万福,或曲身作揖,都在向王灼和他的同伴行礼。

    这臭小子,原来在凡间是个有身份的,千离不认凡人的繁文缛节,直挺挺站着,在半跪的女子间显得格外招摇。

    眼见王灼就要望过来,千离往身旁一看,乐了。

    姚踽也没跪。

    她当机立断,侧踏一步藏入她身后,盯着她难得梳理整齐的后脑勺发呆。

    从宋元明清,到军阀割据,这一千年,人命如草芥,一介女子,想活到寿终已是艰难。

    她不仅想活着,还想站着。

    当真给自己选了条踽踽独行的道。

    同样望向姚踽的还有马上的王灼。

    少女回望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安,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他:“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我?

    晴朗的春日,他被盯得不寒而栗,不得不翻身下马,避开那目光的刺探。

    落地的同时,王灼瞧见了少女身后一闪而过的仙剑。

    “那是见慈山的仙师!?”

    他的喊声落地前,千离已经钻进巷子。

    年青人又黏又缠,真是烦人得紧,她懒得花功夫应付他的热情。

    这样想着,埋头冲到巷口,一脑袋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真是见慈山的仙师!”

    抬头看,红衣青年奔跑的冲势未停,高扎的马尾,正在阳光下不休地摆动,好像摇尾求欢的小狗。

    小狗眨着单纯的单眼皮,总是直白得出人意料。

    “仙师,可不可以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