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宁军上层斗争若此,眼界狭隘若此,来自世纪却在大明辽东暂且忝为蕞尔小兵的重真,又能说些什么呢?于是便笑嘻嘻地说道“标下唯袁帅与祖将之命是从,哪敢生出其他的心思来呀。”

    “哼,谅你也不敢。”祖大寿冷哼了一声,便当将这个小小的心结彻底揭了过去,又肃容说道,“建奴欺人太甚,你也统御所部骑兵出征吧,一切小心。”

    “诺。”重真啪的一个立正,郑重接过军令,便风行一般下了城墙,领着早就已经整装待发的五百关宁铁骑,旋风一般通过镇北门,轰隆隆地开出了锦州。

    一身戎装的祖大寿站在城头,看着人数虽不多,气势却很足,马术也十分娴熟的麾下,目露骄傲与期盼之色。

    只听“铿锵”一声,却是他骤然拔出佩剑,低沉地唱着那首已为所有关宁人士传唱的《义勇军进行曲》,为这群出征的大义凛然之勇士,践行。

    渐暖的春风自海边呼啸而来,吹乱了祖大寿头盔上的那束红缨,也将城头的战旗与他的战甲衣角,都刮得猎猎作响。

    少年关宁提起座下战马的马蹄速度,似乎比春天的脚步还要快一些。

    只将一袭乌黑的披风留给城头上的袍泽,以及身后的华夏土壤,在苍翠得快要变成墨绿的春意之中,很快便分辨不清到底哪一抹是绿,哪一抹是黑。

    哪怕是滚滚前行的马蹄,以及带着海洋气息的呼呼海风,都无法阻拦那句,由一群逆行者所发出的壮烈呼喊,远远地传入留守锦州的众人耳中。

    ——吾为先锋,尔为后盾。丈夫许国,不必相送。

    后金的八旗大军虽未跨过辽河,然而斥候队却纷纷西进,甚至于成建制的百人队都不在少数,在新培养之细作的全力配合之下,展开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

    包括刺探军情,勘探地形。

    最重要的,还是对关宁军的那些已然成长起来了的侦察兵,凭借人数和单兵作战能力的优势,形成压制一般的打击,乃至全歼。

    试图以此,替全军覆没的卡伦哨探报仇。

    如此一来,人数上处于较大劣势的关宁侦察兵,境遇就变得越来越差。

    虽然秉承着寸土必争的原则,哪怕是陷入了重围仍然浴血奋战,奈何依然寡不敌众,但后金的细作与斥候又确实弓马娴熟,作战英勇,配合细致。

    因此短短几日,由杨国柱率领的关宁侦察兵,便已牺牲甚巨。

    重真真的很想拿“存人失地人地两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这个略显深奥的道理,好好地教训一下袁崇焕大元帅。

    免得平白牺牲那么多千挑万选,又经刻苦训练的关宁精英。

    毕竟但凡是拥有侦察兵潜质者,无一不是军中精锐。

    然而,这家伙自从取得了宁远保卫战以及觉华守卫战的胜利之后,便已将尾巴翘到了天上。

    综合之前大明在辽东的一溃再溃,认为寸土必争便是针对后金的不二法门,却连最基本的变通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