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不开心起来。但孟聪明多年的习武之人,训马的经验也十分丰富,很随便地就搞定了马,然后手在马背上的口袋里摸来摸去,确定了目标,这才从容将衣服扯了出来,其他东西却动也不动。要说这口袋里的东西,还真是杂七杂八,孟聪明使劲抓挠半天,才抓到两件像上衫和裤子的东西。

    他早就猜出这男子是长途跋涉做小生意的,那口袋里必有换洗衣物。他一只手抓着香袋,数着一、二另一只手猛地一拉,迅速扯出两件衣服后又顺势飞快塞进裤腰里面。

    卖香料的贩子大叫起来:“客官!您别使劲捏我的香袋呀,您买不买呀?”

    那个男子和羊肉贩子都循声回头看,孟聪明紧忙往裤腰里塞塞结实,忙道:“买,买,多少钱?”

    他将香袋也塞到怀中,这才在牵马男子和羊肉贩子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到另一个摊位,趁摊主忙着理货,又顺手抄了双靴子和一顶风帽,在货物缝间扔下银子,便一溜烟儿走了。帽子没有地方放,直接戴在头上,靴子也穿上,然后跑到树后,将衣服换上,洋洋得意地回到小酒馆。

    看着孟聪明的奇怪打扮,瞧笑天刚喝到嘴里的烧酒噗地全喷出来:“神探,你帽子戴反啦!”他伸出手,将孟聪明头上的帽子转了个个儿。

    孟聪明自己也噗地笑出来,一边回忆道:“刚才也不知被本地人看出来了没有。”

    瞧笑天早吃饱喝足,大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他的北燕服饰相当华丽,靠在椅背的样子很像个北方土财主:“放心,最多以为你是哪家傻小子,帽子不分正反。”

    孟聪明将帽子又正了正:“穿上这身,都不会走路了一样的。”

    “这位兄弟!”

    他俩正说得热闹,冷不防有人招呼,孟聪明回头一看,吓得妈呀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魂飞魄散。

    刚才差不多把羊全身都买了却只花了下水钱的牵马人,正站在他面前。

    连瞧笑天都吓了一跳。他不明白何以神探被人打个招呼就吓成这样。

    酒馆外,伙计正牵着那人的马去喂草料。

    孟聪明现在还穿着人家包袱里的衣服呢,立刻浑身不自在,脸红得像大红布一样。

    那人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他们的桌上:“小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孟聪明看到银子,心里稍微定了一下:“这位老伯,晚辈刚到北燕,出于好奇,想穿穿本地人的衣服……”

    瞧笑天的脸已经笑歪了,那人却定定地看着孟聪明:“小客官,你明明在集市,难道集市里没有衣服买的么?为什么多给银子拿老汉的衣服?又老气又不合身,还十分破旧。尤其,这并非正宗的北燕衣服啊,老汉是个刚从西边游历回来的旅人。”

    瞧笑天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我说怎么看你那衣服那么别扭呢。”

    孟聪明尴尬极了,简直无言以对。

    此刻他才看清,这人五十余岁,衣服朴素却整洁,头发已经花白了。但不知为什么,孟聪明和瞧笑天都感觉到,他看着孟聪明的眼睛透着奇怪。

    那人仍然定定地看着孟聪明,半晌,孟聪明只好弯腰拱手道:“老客官,实在是晚辈和朋友开玩笑打了个赌,得罪您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