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石隙还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直到进了那阵中方才觉得险象丛生,环环相扣,若非有人在前方带路哪怕是他已恢复男儿身姿恐也未能全身而退。

    晋云燊缓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自行恢复原样的阵法大门,心中对少年的探究之意愈加浓厚。

    过人的身手,离奇的阵法,诡秘的山庄,还有那他本人都未曾知晓的阴阳蛊,这个少年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若是能把他带回帝都万安城,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前方不远处有两棵连根连枝的百年银杏,到了那里就算出了山庄范围,正好我有个朋友到访便不再多送,穴道我已替阿云姑娘解了,姑娘只需顺着山路下山即可,附近的山匪和月胧山庄有过约定不会打劫无辜路人,还请放心。”越明棠指了指远处两株纠缠在一起的银杏笑着说道。

    晋云燊原本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却成了:“你还有朋友?”

    饶是越明棠一颗心早已经过千锤百炼,还是冷不丁被这句话伤到了,笑容瞬间一垮。

    晋云燊自觉失言,弥补性地干笑道:“奴家是说越少侠少年英敏,天纵神姿,又久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庄内,还以为少侠不愿与那些外界俗人往来,少侠提及有友人到访,倒是勾起奴家的好奇,不知少侠的这位友人是何方俊才?”

    “哦,是个养马的。”越明棠自是不吃他这一套,反正已出了阵没了危险,当即手臂一抖收回衣带,重新系在腰间,动作完全谈不上温柔。

    晋云燊噎了一噎,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刚压下的火气隐隐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不知道他现在是个弱女子么?这少年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养马的?那想必他定有特别之处,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奴家对越少侠的这位友人更加好奇了,不知少侠是否方便代为引见一番?”他尽量语气娇柔问道,对方再怎么说也只个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年,又甚少与外界接触,他易容后的样貌在女子中也算出挑的,正是大多数男子所欣赏的娇俏可心一类,还不信这个少年一点触动都没有。

    “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没羞没臊?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么?咱们两个又不熟,我的朋友你积极主动个什么劲儿?你不是急着回去找你的秦王殿下么?穴道已给你解了路也给你指了,你还想要怎样?”越明棠阴阳脾气上来,开始发动怼人大法。

    “你——”晋云燊气了个仰倒,脸色顿时黑成锅底,久居上位他的脾气更不比越明棠好到哪去,“今日我就不讲‘矜持’,偏要‘没羞没臊’一回!我倒要看看一个养马的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说罢一个纵身越过越明棠,飞快向两株银杏树前的冒烟处奔去。

    “简直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越明棠瞠目结舌,呆立了片刻急忙追着他的身影飞奔而去。

    刘骏正满心忐忑围着篝火绕圈,不确定越明棠告诉他的这个方法是否能与她取得联系,万一她没回到山庄,自己这一趟会不会白跑了?可现在田府一片混乱,他又实在担心越明棠的安危,最终还是趁着魏王的兵还没查到马房偷偷从一个狗洞中溜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养马的?”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刘骏欢喜地抬起头,却见来者并非越明棠,而是一个面容娇媚,眼神冰冷的陌生女子。

    “在下确实是个马夫,这位姑娘是如何知晓的?”他疑惑地问道,忍不住抬臂闻了闻衣袖,难不成是身上的马粪味太浓被人闻出来了?

    那少年倒真不是在骗我?

    晋云燊得到答复眼神缓了一缓,打量起一头雾水望着他的男子。

    男子看来年纪和他相仿,肤色微黑,身材中等,圆脸盘,粗眉大眼,相貌忠厚,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实在寻不出有何特别之处,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眼熟。

    晋云燊视线落在刘骏左臂衣袖的图案,一只狼头周围环绕着一圈蒺藜草,正是西北田氏的族徽,但凡是田府中人不管主子还是奴仆,衣上必有此纹。

    田家的马夫又怎会和月胧山庄的人扯上关系的?莫非他和涂追推论有误,少年确实参与了田氏的谋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