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的时候常仪与望舒都升上了高空,姮脸色都隐隐发白。

    大冬天的一场祭祀下来比起春夏秋更累,也更耗体力,冬日在野外,人体为了抗衡外界的寒冷以维持身体的温暖,体内的脂肪会消耗得很快,体力流失得也会更快。

    君子不离玉,活着佩玉,死了还要带大量玉器陪葬。

    侯爵佩戴的组玉佩充分彰显了侯爵的身份,琳琳满目的同时也极具分量,再加上本就沉重的冕服.....姮只是脸色发白而非昏过去都是多年习武身体强健的缘故。

    很多君侯在祭祀时都不是全程循规蹈矩,而是会尽量减少自己需要参与的地方甚至让人代替,能糊弄就糊弄,不想太累。

    姮却是很认真的全程参与,她觉得这是对先贤应有的尊重。

    濁山隰叔看得心疼。

    姮最大的优点就是太认真了,最大的缺点也是太认真了。

    终于结束祭祀,发现姮竟然还打算继续处理政务后濁山隰叔忍了忍。

    姮已经渐渐长大,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权力的诱惑是凡人无法抵制的。

    贵族家庭中,骨肉相残乃常态。

    劝一个年岁日长的幼主少处理些政务,会被怎么想?

    在接受扶风侯的选择,在姮诞生时他便明白,纵然是亲生父女,但他们并非寻常的父女关系,摄政的公卿与终将长大的国君,如何能不对立?古往今来有几个圆满的摄政公卿与幼主?

    骨肉相残的准备他在十五年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他不会是赢家。

    扶风侯堵死了他成为赢家的所有可能。

    道理很多人都懂,也往往都做不到。

    濁山隰叔还是没忍住。“君侯可要休息一会?明日也不迟。”

    他虽然让姮开始参与政务,但真正着急且特别重要的还是自己处置,最多就是让姮听一听,发表一下意见,并无决定权。

    姮闻言怔了下,目光探究的瞧了濁山隰叔一眼,道:“今日事今日毕,我不想明天来处理今天的事。”

    濁山隰叔闻言没再说什么。

    政务是枯燥而琐碎的,尤其是在和它们打了多年交道后,但很充实,因为每一件事都需要慎重处理,不然没人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见鬼的结果。

    灾难君王祸害九州那些年深刻的让诸侯们意识到了政令下达后能被扭曲到什么程度,而这些扭曲被利用起来后又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