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收到韩子仪的传书,气得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暗淡的灯火闪烁,衬得苍老瘦削的脸颊越发狰狞,季安穿着单薄的衣衫,赤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踱步。

    他满面怒容,捏着传书的手青筋鼓鼓,责骂道:“韩子仪这竖子竟然欺寡人至此!”

    汉王帐下的几位谋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劝他。

    季安没见到几位谋士的犹疑之色,他气呼呼地骂着韩子仪,连帐下的张将军也怨上了,道:“张重也是不识趣的小人,竟然任由韩子仪请封他为赵王,也不看看他配吗?”

    张重即张将军,赵国望族子弟,当年曾经也是一方势力,后来被季安的仁义打动,投到了他的帐下,成为汉将。

    谋士先生们吃了一惊,望了眼门外,劝阻道:“王上慎言,张重将军投奔王上,这些年又劳苦功高,纵然不够封王的资历,王上也不可如此轻视他。”

    季安方知自己失言,帐下将军劳苦功高,这些谋士先生们也是心细谋划,他不可寒了功臣之心,立刻打着哈哈道歉。

    他又将矛头对准了韩子仪,嘴里骂骂咧咧的,言语粗鄙难听。

    明明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韩子仪却让张重成为赵王,硬生生剜掉了季安的一块肉,可把他心疼死了。

    他蹙了蹙锋利的剑眉,道:“诸君,我不答应封张重为赵王可还行?”

    “不可,王上这样会寒了功臣之心,将张重将军推向了韩大将军那一边。”季安的谋士站了出来阻拦,他们都知道季安任用韩子仪,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一旦天下承平,这杀人的快刀便该毁掉了。

    现在,他们不仅仅不能毁掉,还要好好地保养,只是要尽量避免让他做大。

    季安烦躁地走来走去,道:“寡人心里憋屈,就是不想封张重为赵王。”

    若是他按照韩子仪的传书封张重,世人眼中只见到韩子仪的大度与仁德,而他汉王不过是遵从韩子仪的建议而已。他季安损失了利益,而人情却是韩子仪的。

    这韩子仪真是太不要脸了,他不过是撤走了精兵而已,这个男人忘记了他的恩德,竟然如此对他,让他左右为难。

    谋士先生们见到季安丧失了活力,像游魂一样来回飘荡,时而愤愤不平,时而犹豫不决,他们左右看了身边的同行一眼。最后,一人站了出来,道:“王上,你不仅仅要封张重将军为赵王,等到韩大将军拿下其他的地盘,还要封他为王,这样才能稳住其他的将军与诸王。”

    季安一下炸毛了,道:“什么?我还要封韩子仪那个卑鄙小人?”

    这一下刺激到了季安,在场的谋士先生们不得不从大局替他分析,劝他以大局为重,终于让他不得不答应了。

    赵地境内,赵国之王逃亡途中被人诛杀,王室子弟亦是逃的逃、死的死,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韩子仪便让张重将军代理赵地事务。

    张将军起先还推迟了一番,见到韩子仪真心实意,并无异色,他才笑着接手了赵地的内务。因为他原本就是赵地的望族子弟,一下就顺利接手了赵地,一想到自己治理的赵地将会转交给汉王的属下,言行间便有一丝闷闷不乐,像是自己种的桃子成为了别人的。

    海棠早就洞悉到他的心思,和韩子仪分析了一下情况,便让韩子仪帐下的一位谋士先生去找他闲聊,透露韩子仪为他请封赵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