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把握能胜我?!”大金刚瞪着眼睛,将短斧高高举起,月光下的他像个罗刹。

    确实,大金刚是成年人,而且膀大腰圆、身宽体胖;而我只是个少年,用不好听点的词形容就是瘦的跟个小鸡仔一样。如果单单两个人站在这里,大概没人认为我能打赢。可是我这样拖着消防斧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现场的人似乎又不是这样认为的。关键是大金刚又问出了这句话,证明他的心已经虚了。心一虚,整个人的气势就已经弱了。

    “能不能胜,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的嘴角发出一抹邪笑,在月光下看着应该挺渗人。说话的时候,我的脚下一步未停,而且手不抖、气不乱。坦白说,我并没有装逼,而是真觉得自己收拾大金刚跟玩儿似的。毕竟那么久的身体锻炼,以及那么多次的实战经验,除非是碰到特别难缠的对手(比如元少这样的),和一般人的单挑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在我眼里,大金刚就是个一般人,充其量算是个拿着短斧的一般人。我的眼神此时发出什么样的光彩?我也形容不上来,应该类似于久未见到猎物的毒蛇吧。看我如此的气定神闲,大金刚显然有些慌神了,他突然说道:“肖治山付了你多少钱,我愿意出双倍!”

    够了。有他这句话,说明他已经认输了。但我并没有放过他,久未见到猎物的我岂能就此放弃,或许我只是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发泄发泄心中的嗜血和暴力?“迟了!”我疾奔两步,用力抡起消防斧,狠狠砸了过去!一出手就是朝着大金刚的脑袋!如果他不躲不避,这一下就能把他的头削下来!大金刚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猛地一矮身,消防斧便顺着他的头皮贴了过去。这一斧挥出去,力道颇大,一时也收不回来,大金刚趁着这个机会,用短斧朝着我的胸口划了过来。我微微一侧身,另一只空着的拳头狠狠砸在大金刚的肋骨上。

    网吧对面的围墙里,我经常用五成左右的力气打在那棵树上,现在的我当然毫不犹豫地使出全力。大金刚闷哼了一声,趁着这个机会,我再次举起消防斧砸过去。大金刚慌张地用短斧急挡,“当”一声颤响,声音传出去很远。平心而论,就算我平时再怎么锻炼,力气也始终比不过大金刚大,先天的条件就已经摆在那里了。

    但是大金刚的心已经虚了,尤其是在这一声“当”之后,他眼睛中的慌乱更甚,似乎没料到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的狠,一时竟然不敢贸然回击,只是用短斧挡着我的攻击。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起斧头,“当”的一声再次撞在大金刚的短斧上。两个人的斧头同时微微颤动,大金刚粗粗地喘着气,显然心中的畏惧要大过体力的消耗。南果园里仍旧是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场中的战况。

    我们两个形成相持状态,谁也没有再轻易出手。只是我的手依然很稳,而且目光冷冷地咬着大金刚;大金刚的手则微微颤抖,目光甚至在回避着我。“咔嚓”一声,孙大飞扒着的那根树枝突然断裂,他的身体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与此同时,我再一次挥起斧头,这次没有朝着大金刚的短斧砸过去,而是再一次朝着大金刚的脑袋削了过去!“去死吧!”我愤怒地发出吼声,消防斧在空中划出一道风声。大金刚“嗷”的一声叫唤,猛地把短斧一丢,转身逃了开去!我急追两步,一斧子划在大金刚的背上,大金刚背上的衣服撕裂开来,血肉也被划开,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呼……”周围的人们齐齐发出声音,像是憋了很久的气一起释放出来。

    我走过去,一脚把大金刚的身体踹反了过来,让他的脸可以对着我。月光下,他的脸上恐怖极了,全身都在发着抖,牙齿咯咯直响。我用消防斧压住了他的脖子,冷冷地说道:“山爷在东关镇一天,就永远没有你出头之日,知道了没有?”大金刚猛地点头。

    肖治山他们急忙窜了过来,齐齐围在大金刚的四周。肖治山笑着蹲了下来,用手拍拍大金刚的脸,说道:“小兄弟,你还嫩着,还是多回家吃几天奶吧。”大金刚把脸转过去,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我看看四周,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惊愕的。

    我转过身去,拖着消防斧一步步离开。斧头上还有殷殷血迹,在地上流下了一条红线。

    呲啦,呲啦。

    踩着月光,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下,我缓缓地离开了南果园。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之前大金刚没有扔掉短斧逃跑的话,我那一斧子真敢砍在他的脑袋上吗?消防斧如此重型的武器,而且还是第一次使用,根本不能拿捏住分寸,一斧子砍下去,大金刚是死是活根本说不清楚。

    关键的是,当时的我根本没考虑那么多,脑子就像是一片空白,身体里血液哗哗作响,就只是全力以赴的挥出去了那一斧子。相比于第一次在城高用臂力棒打人的紧张,我简直在进行着一场翻天彻底的变化。环境和际遇,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回到家以后,我又把消防斧丢在了枝繁叶茂的桃树上,瞬间就隐没在那层层叠障之中。

    “浩爷,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肖治山笑呵呵的又把一个纸袋推过来。他之前说过,事成之后还有更丰厚的报酬。这家伙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果然在这块地盘上没少赚钱,怪不得大金刚豁了命也想抢呢。不过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正好就这次机会让肖治山欠我个人情也是好的,便又把纸袋推了回去。

    “山爷,可千万别这么叫,乱了辈分呐!”我也笑呵呵的。我们俩坐在我家的店里,桌上摆了啤酒和小菜。只有我俩,没有其他人。肖治山这几天频频找我,我妈也和我说,不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我跟妈说我知道,但毕竟人家是这个地方的地头蛇,总得应付着点。

    “什么辈分不辈分的。”肖治山说:“在这条道上,辈分算个逑,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他竖起大拇指说:“浩爷的大名在东关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听了不竖个大拇指啊?”

    “哎,都是虚名而已。”我摇摇头,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战斗来,仍是觉得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