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难倒人了。

    一个是太师府的公子,说他不好,日后岂不是得罪了权贵?

    一个是留史的大家,说他不好,岂不是扪心说瞎话?

    张大伴儿不疾不徐,谦和的很:“唐寅的画,大气磅礴。宁公子的画,清隽秀逸。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得,这就是谁都不得罪。

    方瑾显然很不满这样的回答,想了想:“那你说,我叫宁墨来为洛英画一幅画像,如何?就挂在....”

    胖嘟嘟的手指环绕一圈后,最终还是落在了《美人图》旁边的位置:“就挂在这儿吧。”

    张大伴儿看了一眼将要被替代的作品,为米芾深鞠一把老泪。

    “皇上说的是,那老奴亲自去请宁公子。”

    方瑾一口答应:“既然你要出宫,便去热闹的街市沿途瞧瞧,看可有什么吃食,玩物,是宫里没瞧过没见过的,多弄些回来给骄阳殿送去。免得叫她再想家,再不开心。”

    张大伴儿称是,一面命小黄门去通知洛英这个消息,一面急匆匆换了衣裳出了宫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羲和宫内,气氛一片祥和。

    李婉看着下面长跪不起的少年,心疼得紧,用眼神已经偷瞄左侧三遍了。无奈李明华闭了眼,若非手中念珠还在捻动,她差点以为是睡着了。

    五月艳阳,天儿也逐渐暖和起来。羲和宫殿前的巨大香炉焚烧着檀香,温度让人忍不住流汗。

    终于,李婉忍不住了:

    “姑母,延秀九死一生,好容易回来,您好歹让他先起身,以免跪坏了身子。”

    浓浓担忧,哪里还是面对方瑾时那个冷若冰山的模样?

    李明华不为所动:“为了个庶女,宁可不要李家的荣耀,这种人,不配为我李家子孙。”

    “姑母,是宁家那个庶女勾引延秀,他又何错之有?”

    长跪的少年突然出声:“姑母,妍儿心如素简,乃是我一厢情愿。此次北行,我也只求见她一面,并无破坏与北魏盟约之意。”

    “你还不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