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不知打哪儿变出一段红绳,在手中怡然玩起翻绳,一边道:“难喝死了。”

    那边尴尬的小二心中无奈,不知这漂亮的小姑奶奶是打哪儿来的,没成想这么古灵精怪。一不留神和许愿四目相对,小二肩膀一抖,许愿哼一声道:“怎么,说难喝还不行吗?又不是不付钱。”

    “行的,行的。”小二傻笑几下,一溜烟躲远了。

    许愿没再理会小二,她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情吸引。她和祝飞虹坐在壶中天酒肆的三层,地处高位,视野开阔,可览一小阙市井风光。眼下正好看见一座府邸的侧门处有一长串年轻女孩在排队,队伍长达一整条街。

    许愿将一手从红色翻绳里解放出来,朝那边一指:“飞虹姐姐,那些人在做什么?”

    “是报名参选浔阳王妃的。”祝飞虹比许愿早来浔阳城一个月,是以知道选妃这事,“浔阳是齐氏封地,浔阳王就是这里的藩王。他性格太冷,形同哑巴,二十多岁尚未娶妻,连姬妾也无。他长姐兰慈县主急坏了,便在整个浔阳张贴告示公开选妃,说是只要能让浔阳王一天说话超过十句,就聘为王妃。这可把浔阳的大小娘子激动坏了,赶着来报名,这些日子每天都排这么长的队。”

    祝飞虹说罢,发现许愿沉默了一阵。许愿一手支着脸默默凝视窗外这幅画面,半晌不语。

    祝飞虹没出言打扰许愿,却觉得许愿这安静的模样还挺养眼,自己一个女的看着都觉得可爱。毕竟许愿的性子向来动如脱兔、说话做事噼里啪啦乌烟瘴气,难得安静下来便显得很可贵,让人忍不住多看。

    恰好这会儿,小二来上菜,小心翼翼上完菜就低着头远离许愿。说不上为何,反正就是有些怵许愿。

    见小二把许愿当洪水猛兽,祝飞虹忍俊不禁。许愿妹妹这性子,果然走到哪里都有让此地之人退避三舍的功力,难怪就连子谦那么豁达从容的人都躲着许愿妹妹跑。

    祝飞虹想着就冷不丁想起一事,她问道:“你这次大老远跑来浔阳,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问我吗?”许愿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笑道,“你猜!”

    祝飞虹没想到许愿这么回答,不由嘴角抽了抽:“不是吧,我可猜不到。”

    许愿扮了个鬼脸,气死人不偿命般的来了句:“就不告诉你!”

    祝飞虹无语,索性吃菜,执起筷子夹了片鲍汁花菇放进许愿碗里,笑嘻嘻道:“算了,你尝尝菜怎么样。”

    许愿忙开心吃下这片鲍汁花菇,说道:“菜还不错,比酒好多了。”

    “我看是许愿妹妹你喝不惯江上泪而已。”祝飞虹道。

    “江上泪我就觉得难喝啊,相比之下,楼兰的马奶酒好喝多了。”许愿眨眨眼,像是想起马奶酒的美味般神往,“前两年我去楼兰,第一次喝到马奶酒时,就特别喜欢那个味道。可惜中原都没有马奶酒,害得我馋了还得跑去楼兰喝!”

    “马奶酒?”祝飞虹听罢只觉哭笑不得,望着许愿啧啧道,“原来你喜欢喝马奶酒!那难怪会嫌弃江上泪了,两者差得十万八千里。不过话说回来,有几个汉人和你一样喜欢楼兰的奶酒?未免太腥!”

    正好祝飞虹话音落下时,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都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两人往窗户外一望,看见是那些去浔阳王府报名成功的女子们离去的画面。女子们正在各回各家,间或三五成群的说说话,那景观、那气氛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即将进入科场的学子,在做考前的客套交流。

    “今日是报名的最后一日,明日浔阳王府就要做第一轮选拔。”祝飞虹随口解释。解释罢,正想感叹两句“选拔的考题居然是让一方藩王重器开口说话,真是好玩”云云,就被对面许愿抢过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