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一个窑工缓缓抬起头来,小声道:“不许抓人。”

    又一个窑工跟着抬起头来,说道:“不能冤枉人。”

    “我们都可以作证,这不是贡瓷。”

    “没有人偷窃,也没有人走私。”

    “田家是忠烈良善之人,不该被这样欺负。”

    “对!我们可以作证!”

    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来跟着附和,声音越来越大,态度越来越坚定。

    吴锦气得笑了,高声叫道:“好呀!这是都想造反是吧!你们这群穷窑作,上赶着找死是吧?行!本官成全你们!还有你!”

    他指向田幼薇:“小小女子,不守妇道,不晓得在家学习针黹女红,平白掺和男人的事,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鼓动窑工造反,好大胆子!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邵瓃大怒:“你……”

    “吴监窑官好大的官威!不知是你大,还是天子大?”田幼薇一把捂住邵瓃的嘴,将他推到身后。

    就连书也不能光明正大读的人,非要出什么风头,引什么注意嘛!交给她就好了!

    吴锦喝道:“大胆!天子也是你一个乡村女子能挂在嘴上的?”

     .shu19.bsp;“我只问你,是天子大,还是你大!”田幼薇再推开试图阻止她的田秉和田父,上前一步,仰头注视着吴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吴锦用力一甩袖子:“当然是陛下大!”

    “我还以为是你更大呢。”

    田幼薇冷笑:“我们是为天家烧制贡瓷,不是为你。天子派你来此,是为了让贡瓷烧制得更好,而不是让你毁掉贡瓷,更不是让你为虎作伥,欺压窑户!穷窑作?没有窑作,哪来你这个监窑官!”

    穷窑作,是对窑工的蔑称,以往杨监窑官绝不会这样称呼窑工。

    窑工们再次鼓噪起来:“就是!我们是穷窑作不假,但也是为陛下烧制贡瓷的窑作,不是你这个狗官可以任意辱骂作践的!陛下若是知道你干这些坏事,一定不会轻饶你!”

    “反了,反了!丁巡检,快把这些坏东西统统抓起来!”吴锦气急败坏,大声吆喝着让丁巡检上前抓人。

    丁巡检却是抱着手臂看热闹:“哎呀,吴大人啊,不是我不想抓啊,但这……好像里头有误会啊,若是因为这个耽搁烧制贡瓷,陛下怪罪起来怎么办?”

    “你!”吴锦没料到丁巡检瞬间又倒向田家那边,气得不行,目光一扫,顿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