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颇为朴素。必须的家具一应俱,小桌上放着九天露灵花,别的多余的却是没有了。

    “唔……”在床榻上打坐修炼的白衣女子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少许鲜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神色有些恍然游离,却不掩其风华,反倒给她添了几分忧郁超然之美。

    她本身就是极美的,眉如远山青黛,目若秋水盈盈,小巧的táosè薄唇诱人想要一亲芳泽,甚至连脸部轮廓都是曲线完美的,端庄又美丽——说是天成的绝世美人也不为过。

    慕苏,也就是这白衣女子,环视了一下这间石室,露出怔忪神色。

    我不是……死了么?与容染同归于尽时的噬魂碎骨之痛让慕苏不直觉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咬唇,面上却浮出一种迷茫神色。

    这是自己尚在元华宗时,闭关修炼的地方,这个时候……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化元后期。这个时候,后来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修炼之中常有心魔幻境入神,她有些分不清是做了一场异常真实的心魔梦魇,还是真的经历了一世重生归来——然而前世因果种种历历在目,不管是真是假,那些强烈的情感波动都刺激着慕苏的心神,让她心情沉郁。

    她掐清心诀强自静下心来,千万记忆却不受她控制的涌入她脑海。

    她与容染互相敌对了六百余年,起因是她的道侣上官龙越对容染颇为上心,趁着她闭关修炼时对容染献殷勤。容染年方十六,又如何抵得住俊美长辈的刻意撩拨,便真的对这上官龙越芳心暗许。

    她得知此事后对容染心生芥蒂,也去质问了上官龙越。上官龙越只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揽了责任求她原谅,她觉得上官龙越好歹是有责任感,一时心软便原谅了他。

    然而和容染芥蒂已成。上官龙越更是说一套做一套,一边安抚她,一边仍旧和容染勾勾搭搭。慕苏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独占欲强烈的人,因为还爱着上官龙越,一时失智,她便将怒气发泄在容染身上,平日对容染许多苛责。

    可惜这也没有止住他们的暧昧,慕苏忍无可忍叫上官龙越与容染保持距离,上官龙越竟然说他想对她们都好,妄图享齐人之富——她绝不能容忍,与上官龙越断绝了关系,而后她迁怒容染,寻了容染一个小错便废了容染修为,将她逐出冰华峰。

    至此,容染和慕苏彻底反目成仇,容染游历天地,机缘不断,与她再度相遇时已是修炼有成。她视容染如无物,容染视她如仇敌主动挑衅,她并不是忍气吞声之人,自然不服输与容染争锋相对。

    后来……她被容染设计堕入魔道,但她也让容染被绑了魔魂常受魔念入体之苦。又终于有一天,她与容染狭路相逢,引来了渡仙雷劫,同归于尽。

    而上官龙越,当了元天宗宗主,同时与“灵华药仙”琳琅,“听月剑”紫月,“素手织天”齐素素结为道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她竟为了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与亲传徒儿反目成仇。

    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活该!

    口腔中仍有血腥味。她的目光停在桌上盘中灵花上:九天露灵花是她机缘所得,也是为了吸收九天露灵花她才闭关修炼,所以这个时间,如果记忆没有出错,就恰好是上官龙越撩拨容染之时。

    容染为突破筑基闭关三年有余,出关时已从十二岁的小豆丁变成了十五六岁的绝美少女,上官龙越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对容染起了邪心。容染快出关时她恰好为了吸收灵花闭关,她花了大概两年才出关,这两年时间足够上官龙越用对容染的体贴入微来俘获容染的心。

    ……慕苏皱着眉头,将九天露灵花收入储物戒指中。

    她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悔恨自己废了容染修为,将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逐出师门——残忍得让她自己厌恶自己。

    重来一次,有些事可以更改可以避免,她绝不容许再发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