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我的身世?”徐令则道。

    顾希音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并不喜欢他这样蹲跪在自己面前,好像他真的多么卑微,多么不可原谅一般。

    她恨他欺骗,她承认她对他也生出情愫。

    现在的种种痛苦,不单单是徐令则的错,也有她的自私和逃避,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从榻上滑落到脚踏上,然后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九哥,有什么话,我们今晚都说出来。”

    纵使日后路归路,桥归桥,她也会记得今晚的月光和今晚的他。

    徐令则挨着她坐下,手在她肩头抬了放,放了抬,最后才终于壮着胆子轻轻搭在她肩头。

    顾希音只当没察觉他的小动作,侧头看着他,目光酸涩。

    徐令则伸手弹了弹顾崽崽的脑袋,引得后者抗议地瞪大小狗眼,才笑了笑,道:“棠棠,我叫秦骁。”

    他看着她,眉眼温柔。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终;我是她和我父亲唯一的孩子。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和我相依为命。他原本是一名武将,可是母亲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上过战场,整日与酒为伴。”

    “他恨我,又爱我,所以对我喜怒无常。”

    “我身上的伤疤,一大半都是他留给我的,并不是战场上留下的。”

    “我恨他,又可怜他,所以对他心情复杂。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即使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父母双亡,我的日子会更好一些。”

    “十二岁那年,他死了。所有人都说他是被我杀的,我却因为被他灌了酒,酩酊大醉,对当日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了记忆。”

    “他死之后,我想我活不了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下半生不要再投胎为人。”

    顾希音捂着嘴哽咽出声,像受伤了的小兽。

    秦骁的父亲,为什么要把那样的伤痛加诸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他和他心爱的妻子在地下相逢的时候,要如何交代他虐待她用生命换来的孩子?

    “棠棠别哭,过去很久,我不难过了。呵呵,我又不是小孩了,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