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还在蜿蜒向上,爬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冰凉、僵硬,慢慢的,这具身体就会失去控制,被拖拽到黑暗里,变成又一个黑暗的东西。

    许彬身体又酸又痛,甚至肌肉有些痉挛,这是脱力后的表现。

    他颓然地闭上眼睛,心想,完了,他应该是撑不到天亮了。

    他安静地趴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没有痛哭求饶,也没有破口大骂,死到临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反而会让它们更开心,他绝不会这么做。

    只是对不起爸妈,要替他处理后事了。

    只是,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想立刻杀死他,过了很久,他都没感受到疼痛的到来,甚至连身上的凉意都消失了不少。

    许彬闭着眼睛,眉头攒在一起。

    我怎么还没死?身上也不凉了?

    “你在这做什么?”

    头顶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吓得许彬立刻睁开眼睛,浑身汗毛乍起,竟是比被追赶时还害怕。

    “谁?”

    天这么晚,还是在盲山上,怎么可能突然遇见人?

    或者……

    他睁开眼,一下子就对上来人提着的红灯笼,烛火闪烁着,映在来人的裙子上,与灯笼一样的红。

    再仔细看看,发现她穿的就是一条红裙子,安静地垂在脚边,而面色却比雪还白,此时提着灯笼,面无表情地盯着许彬,似乎来者不善。

    孟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捡来的柴火,平静地看着受伤狼狈的许彬。

    她还没吃晚饭,捡完了柴火,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生火,而不是在这里等一个伤员回话。

    其实她不想理会。

    盲山的名声怎么样,附近的人应该都有所耳闻,更不用说山脚下还有一个老人,每天守在路口,劝告上山的人,

    这个人不会不知道,盲山上闹鬼,是会死人的那种。

    明知山上有鬼,还要作死上山,只能说求仁得仁,别人想死,孟槐从来不拦着,反正做人做鬼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