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洁白的宣纸之上写着:“生当为人杰”五个字。

    陶益盯着这五个字,饶有兴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觉,你再说说你的分析?我早传了你,人心险恶,需看其行。事有反常必有妖,你需从这方面下功夫,方可得连横合纵之精髓……”陶益淡淡的道。

    唐雨微皱眉头,道:“东郭南之死,十有八九是陆守寻掩人耳目之手段。有芈越在,即使是陆守寻却也不能带走东郭南,而倘若东郭南被芈越送回了楚都,一旦进入世子府,恐怕就算是东郭家也会十分棘手。

    因而,既然活着带不走,干脆杀之!人既然已经死了,自然能带走了!”

    “嘿嘿,所谓陆门,却也用这些手段,圣人之道,莫非就那么不管用么?”

    陶益点点头,道:“你所言,大致不差!只是凭陆守寻一人,却未必能做到这一点。芈越却也是暗中配合,顺势下了台阶,也不丢面子。两位大学士,都不是易与之辈,非敌非友,陆门之盛,芈越也不能把事情做绝……”

    “嘿嘿!仅仅如此么?”

    陶益眼中精芒闪烁,笑容变得阴冷:“东郭南在武陵人心中已然死了,东郭家自然要把此事算在武陵学界头上。凭武陵学界又岂能承受东郭家的怒火?一旦武陵学界岌岌可危,恐怕除了投靠世子一脉,再无其他的路可走。

    芈越其人,用心算计,倘若拿住了东郭家的命根子,没得到好处,他又哪里能放手?”

    陶益背负双手,傲然道:“武陵学界虽然近年势弱,但是向来自成一派,底蕴不容小觑。各权阀世家,无不想抢得这块肥肉。芈越堂堂的世子太傅。甘愿在武陵一居数月,说是为了你唐先觉,却是大大为你脸上贴金了。

    但凡权谋之徒,行为做事皆不可以常理揣度。倘若你真当自己是武陵第一才子,那芈越求贤若渴,甘愿为你居武陵数月,嘿嘿,那难免是自视甚高了。

    最后你固然落入了芈越的瓮中。顺带着连整个武陵学界都搭了上去,哈哈,这便是你未能领悟之处……”

    唐雨暗暗心惊,对陶益的诸般抽丝剥茧的分析佩服之极,而更震惊的则是芈越那糟老头子,干瘦干瘦的,拎在手中没几两重,可是其心机和手段,着实厉害狠辣之极,这哪里是圣人门徒?

    沉吟办晌。唐雨皱眉道:“陶师,我武陵城曹大人和孟大人皆是学识非凡,他们难不成就看不透?倘若看透,他们会这般坐以待毙?”

    “问得好!”

    陶益赞道。

    他眼神之中闪耀着灼灼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唐雨,一字一句的道:“这便是我等士子要切记的关键,权谋诡道只为小道,根本之道在修行之道,在实力之道!小小的武陵城,两大大学士联手翻云覆雨。曹清也罢,孟哲也罢,纵然知晓,那又能如何?

    嘿嘿。也难为他两人了,这些年镇守武陵,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却终究只能苟延残喘,一旦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啊……”

    唐雨暗暗皱眉,心中深以为然。

    陶益手中捻起那写着‘生当为人杰’五字的宣纸,道:“你能写出这五个字,我心中甚慰,很好!”

    “此时你心中,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