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循毓在长安,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人,晓得朱楼的好处,据说那位上官辰,当真是快活无比,拿着秦少游的钱,四处挥霍,优哉游哉,而这迎宾馆,当然和朱楼的效用不同,朱楼是搜集情报,而迎宾馆,说穿了,其实就是招降纳叛,秦少游把反韦的大旗立起来,接下来……几乎可以想象的是,无数如尉迟循毓这样的人都要携家带口而来,这些人的身份,说尊贵也是尊贵,他们的家世,自然是没得说的,能量……也是不小,假若人人都和尉迟循毓一样,一到了洛阳就要求见二皇子,或者要见秦少游,这二皇子和秦少游将来即便有三头六臂,怕也不够应付的。

    迎宾馆,显然就是为了这个而设,一方面,任何人抵达了洛阳,就可先与迎宾馆联络,一方面,迎宾馆给予他们提供方便,另一方面,可以把情况报到神策府,让神策府,为这些人做安排,表面上是做招待,使这些人不必忐忑不安,安抚他们的心思,另一方面,也可以尽快的像尉迟循毓一样,给他们提供一些差事,不必浪费他们的才能。

    这些人,可都是有影响力的人,用的好了,好处不可想象。

    至于尉迟循毓,本来就久在长安,又是第一个来投奔洛阳,算是典范,这样一个和秦少游有嫌隙的人,都得到了秦少游的重用,这等于是告诉天下人,只要你肯反韦,到了洛阳。就算你和秦少游有杀父之仇,秦少游也绝不会亏待了你。同时,尉迟循毓与这些人多少都有些熟识,人在异乡。这些人能见到尉迟循毓这个老熟人,也安心一些。

    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肥差,而且……既不会承担什么风险,看上去。似乎也算是为这个反韦大业,做了一点事了,尉迟循毓别的不会,可是这种与人打交道的事,却算是他与生俱来的才能,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尉迟循毓面露喜色,连忙道:“殿下深谋远虑,尉迟循毓佩服之至,我愿为殿下效劳,绝不辜负殿下重托。”

    “既如此。那么就劳烦鄂国公了。”

    秦少游几乎是将尉迟循毓亲自送了出去。

    而后…………在目送走了尉迟循毓,秦少游立即命人准备车轿,往龙门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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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秦少游的神策府到龙门宫并不远,在车厢里,秦少游倚着休息了片刻,等他被外头街市嘈杂的声音吵醒,便打起精神,龙门宫即将要到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秦少游就知道,该面对的问题。终究要面对了。

    太子和四皇子突然的暴毙,虽然外间各种都是韦氏动手的流言,而且天下人都是深信不疑,可是秦少游却不这样看。因为……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武则天了,别人不相信的事,他却是相信,这事儿,如此干脆利落,分明就是武则天的手笔。

    既然武则天选择了动手。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皇室宗亲,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硕果仅存的,也只有洛阳的二皇子。

    这也意味着,从前韦氏捏着的天子,现在号召力已经开始大大减弱,从太子暴毙的那一日起,所有人对大唐复兴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二皇子的身上。恰恰,二皇子在自己手里。

    现在……总算到了摊牌的时候。

    秦少游神色冷静,并没有热血沸腾,有的却是更多的打算。

    等到了龙门宫,龙门宫里的人已经久候多时,出了这样的大事,二皇子李重福又怎么会不晓得此事的严重,他料到秦少游一定会登门的,于是秦少游求见,几乎不必传报,在下一刻,双方便在正心殿碰了头。

    李重福一开始就表示出了激愤,虽然他曾经,十分嫉恨自己的兄弟,没有一日不在担心害怕,可是现在,却流露出了兄弟之情:“魏王,韦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害死了本王的兄弟,已是野心毕露,这个恶妇,实在是罪该万死,其罪馨竹难书,本王与她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却不知魏王有何打算?”

    秦少游脸色十分平静,道:“殿下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

    李重福愕然一下,秦少游这一句反问,确实是戳中了他的心思,李重福当然是打算好了,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韦氏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这个时候,当然是带兵杀进长安去,将她碎尸万段,当然……最最理想的情况是,若是自己的父皇没有死,则遥尊他为太上皇,自己登基来做天子,可是死了,那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