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削断左角尖时,克拉拉恍惚中仿佛看到小时候死在她身边的那只灰色的猫又回来了。

    跳跳魔准备的止痛剂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幻觉,等克拉拉清醒一些才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养过灰猫,小时候只有她和萨福。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浑身湿透了,上次被那些跳艳舞的女夜魔扔进红海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么湿。

    克拉拉的两个羊角尖没了,剩下的部分依旧很长,坚固无比,谁让她是个生命力旺盛,无比健康的夜魔呢。看来接下来要和跳跳魔奇拉里多预定几次这个小阁楼,或许放套工具在这里会更方便。

    楼下的跳跳魔正在叫她,此时的克拉拉被麻醉的药剂弄的头脑发昏,看着手心里捧着的羊角尖,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更别提能听清楚楼下那气急败坏的呼叫。

    阁楼上锁的门被轻易推开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人没有动,克拉拉也没有回头,她陷入微醺,神经迟缓的令人惊叹。

    直到百叶窗被风拂开,还渗透着黑醋栗的香味儿,那一刻,克拉拉灵敏的嗅觉跟冰块一样被塞进大脑,瞬间无比清醒,静止的犹如被恶鹰盯上的咕咕鸟。

    克拉拉看见了神父站在门口,他并没有进来,站在门槛那条疯狂杂乱的横线外。阳光只照耀了他温柔的半张脸,另外半张沉入阴影里。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克拉拉,眼里满是她读不懂的神情,让她心生惧怕,捏紧了手心里的废角。

    神父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气愤,也没有嫌恶,担忧,那不是她能够鼓起勇气准备好面对的任何一种情绪。

    赛门只是站在横线外,盯着她,满脸都是那种奇特又古怪的表情。

    克拉拉提了口气,身体也轻飘飘的,轻盈地从镜子面前起身,蹭到神父跟前,两个人中间隔着一道疯狂杂乱的门槛线。

    “赛门,圣像还好吗,”克拉拉拔高了声调,“别这么看着我呀。你知道的夜魔成年后总是爱打扮的,这个角实在是太难看啦。”

    那短暂的日光快从神父的脸上消失了,克拉拉似乎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让她更不自然的蹭着脚跟,轻微的往后退。

    “蕾尼,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

    神父奇特的表情转瞬即逝,向她伸出了手,温柔又怜悯的姿态。

    “是,神父,我考虑好了。”

    克拉拉在神父的手背上落下了虔诚的亲吻。

    再到后来,第二次磨角的时候,她又准备躲起来悄悄干这件事儿,掩藏好狼狈的样子是夜魔的基本礼仪。

    神父是无所不能的,当赛门再一次把躲起来的克拉拉精准的找到时,无奈的小夜魔最终向神父妥协,并且答应他的要求,神父说,接下来的每一次,会由他为克拉拉磨角。而每一次神父磨角的行为,更像是一种无比亲密又痛苦的事。

    废角的碎末不知道被神父收到哪里去了,总之当克拉拉想要要回自己的角时,被神父温柔的拒绝。

    “好孩子,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