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已经布置起来了李府处处都上了白布,乍一看倒像是回到了冬日雪时,下人们的腰间也缠着白布,有些身上还穿着麻衣。

    “是怎么……”宋若申避讳着没有说出“死”字来他问着领路的管家。

    李炯意外亡故,他还未成亲不算真正成人,突然生这种事情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又不是容易夭折的婴幼儿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唉,从假山上摔下来的。”管家叹息着“谁能想得到呢?”

    假山?

    更奇怪了,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所有人巴不得都不出门往年春日里头的这个会那个会,十停里头去了九停好好的春日之景仿佛都因此萧条下来一样游园赏花踏春样样都省了好端端的李炯那个最是谨小慎微的又怎么会往假山上爬?

    他们也是来过李家院子的,见过那个假山,临湖,上头还有一个亭子,假山上处处都有花草装饰,但最主要的还是那狰狞嶙峋的灵璧石,声如青铜色如玉,最引人观赏,也够硬。

    从那上面跌落下来,随便磕碰到哪里都要是个骨折的下场,若是一个不好,摔折了脖子也是很正常的,更不要说是磕碰到头上,当场死亡。

    “可请了仵作?”周晖刚见过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消失,再看什么都不觉得是真的,总觉得这事情古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其中的古怪。

    管家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仵作?”

    几人才反应过来,这种家宅之内的事情,很难得请仵作来的,便是真有什么疑惑,也不会轻易让人验尸,死者为大,总是要避讳一些的。

    便是分尸案这等奇案,迄今为止,能够被大理寺勘验的也不过是乞丐和商贩那两个,剩下的,他们收捡的时候过了个手,仵作写了尸格就各自还家了。

    曾百万据说已经卧病良久,起不了身,只撑着一口气要看那杀人凶手的下场,为此也到官府那里增了赏格。

    看起来是重视的,但是收到匿名信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其他如冯吉家人,还有那小官和纨绔子弟的亲人,都没什么消息,好像这件事就此沉没了一样。

    莫不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几人去拜见了李母,白人送黑人,还独独这一个成丁的儿子,李母心中悲痛,就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几人几不敢认,劝慰了几句之后便去灵堂祭拜。

    如李炯这般青年早亡的,灵堂上也是凄凉,连个哭灵的都没有,听管家说,好像要从族中找个充当孝子的于此守着。

    李又元也在灵堂上,他穿着白袍,愈显得清俊,见到来客,拱手为礼,一脸的悲色,不知道的人看了,还当李炯跟他关系多好似的。

    姚亮看不惯,讽刺道“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装什么慈悲!”

    商户之家多有些不讲究的事情,李母年龄大了,再生儿子不太可能,以庶充嫡是最有可能的,那时候便宜的只有一个李又元。

    倒不是李家没有别的庶子,而是出息的就这么一个,以前李炯也常说他爹都感慨过若是他和李又元换换就好了,如今,不用换,直接顶掉李炯的嫡子身份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姚兄这是何意?”李又元冷了脸,他也不是什么任人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