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魏顺注意到,陛下拿着那本奏折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别说看了,脸姿势都没变一下,看似在看奏折,但是低垂的眉眼神色冰寒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陛下今日从起床到上朝,一直到现在,神色和往日不一样。

    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而是从宫里来了那位时大夫时,看似温和的陛下,那双眼睛里时时布满了寒冰。

    温和的笑容,冰冷到布满了寒霜的眼睛,原本各有心思的满朝文武大臣每每上朝,因为芝麻大小事将朝殿吵成了菜市场,但是自从几天前陛下一直这个神态后,满朝文武大臣老实的像是一只只大鹌鹑。

    作为陛下身边內侍,他也是那些大鹌鹑中的一只。

    就像现在,陛下什么都不说,看似是在发呆,他依然惴惴不安。

    这两日御书房外的尸体多了不少,一般都是因为各种缘由惹了陛下,让陛下厌烦直接一剑封喉的內侍。

    偶尔有大臣,倒没有无辜之人,皆是御史台那边查出来的贪墨都江堰大堤修建官银的贪官。

    只是那手段和曾经在含章殿一样血腥可怖,看一遍就瘆得慌,看的多了,更吓得不敢随意出声。

    “含章殿那边,如何了?”

    谢临君猛不丁出声,魏顺几乎在瞬间回神。

    “回陛下,冯院判和时大夫正在给皇后娘娘问诊把脉,半刻钟前刚过去,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刚刚离开。”

    “微臣让人注意着含章殿那边的情况,时大夫说皇后娘娘的眼睛最早三个月,最迟半年能够复明。”

    谢临君捏紧了手中的奏折,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顺不敢再随意出声,保持沉默静静候着,后背冷汗直冒。

    分明已经快要入冬,他却觉得好像被架在火上烤,额头都快要控制不住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中响起谢临君冷冰冰的声音。

    “皇后娘娘状况如何?”

    “回陛下,皇后娘娘身体状况比前两日要好一些。”

    他本想说一句时大夫医术真高明,可想着这三年来一直温和浅笑的陛下,私下里又变成了从前冷漠阴鸷的模样,在瞬间压住了到了舌尖的话。

    殊不知他压住了那话,等同于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