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早就变质了。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吃醋,发现她疏远自己会不安,对她好是真的,逗她是真的,想见她已经从刻意成为惯性,怕她受伤,怕她不高兴,想让她开心。

    那么可爱又真挚的小姑娘,像是板栗,外壳看似坚硬,煮熟后敲开,里面却是淌着夹心的软。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从自己千疮百孔的人生中挤尽所有美好,妥帖地装在礼盒里,打包成礼物送到她身前。

    但说了太久的谎,连真话她都不会信了。

    一步错,步步错。

    制衣室离酒店很近,那时她还打趣过,假如她想逃婚,肯定会被他捉回来。

    他一直盯着路口,唯恐错过哪一个穿着婚纱落跑的新娘,但他没想到,她不仅什么都没带走,还算准时间,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婚纱被烧掉。

    不知房间内沉默了多久,久到连日光都变得不再灼烫。

    男人终于站起身来,阖眸哑声道:“恨我也好,如果这样不会让她伤心。”

    ///

    离开之后,苏礼回到公寓,独自在阳台站了很久。

    久到陶竹给她倒的牛奶由热变凉,凝结出了一层奶皮。

    夕阳西下,鎏金色的日光蔓延流淌,这本该是非常好的一天。

    她看着远处的河岸发呆。

    陶竹站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后背:“如果想找人说说话、抒发一下,那就和我说吧,别憋在心里。”

    脑海中仿佛有很多情绪在翻涌,又好像是一片空白。

    “还能说什么呢?”她声音极轻,“是我自己选的,我知道他会很危险,但我想,万一呢。”

    只是虽然做了一定的准备,但当富有冲击力的真相到来的那刻,当其重量远远超出她所能承担的那一刻,仍会觉得颠覆和不可置信。

    可想通了也就明白了。

    如果她要问她后不后悔——她不后悔。

    得到的那些快乐是真实的,心动也是真实的,如果下一次还有如此迫切而猛烈的心跳,她想,也许自己还是愿意跃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