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坐着一辆朴素不起眼的马车离开。

    麒灵在府中坐立不安,总觉得这事有自己一半责任,可她哪想得到高高在上的谢家会和一个买官的人扯上关系呢?

    这时墨烛来报,说陆重锦在屋子里鬼哭狼嚎摔东西,她硬着头皮过去赔罪,果不其然被陆重锦臭骂一通,要求出去逛街,还要墨烛跟随伺候,并且强调要谢泓亲自过来恭送他离府。

    麒灵心道,只说谢泓不在家肯定要被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便随口说:“师兄去幽会了。”

    墨烛立刻向她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怎能如此败坏少爷的声誉。

    陆重锦精神一振,“哪家姑娘?”回头就去把他搞黄了。

    “不知道,你看师兄连墨烛都没带,怎么会告诉我那姑娘身份?”见他暂时没有向自己兴师问罪的迹象,就想把他打发走,吩咐墨烛带他出去逛。

    她在门口恭送他的时候,一时不察被他拉进马车,“咚”一声撞到车壁上,马车剧烈一晃。

    “啧,重得跟猪似的。”他一边嘲笑一边活动拉她的手臂,“跟扛了石鼎似的,爷的两只手差点都被你弄断了,告诉你必须负责。”顿了顿,嫌弃说:“以身相许就免了,你这样的给爷做丫鬟都不配。”

    她爬起来,皮笑肉不笑说:“陆大少爷说的是,我这样的女人不但不配碰触陆大少爷高贵的身躯,连呼吸这马车中的同一片空气都是对陆大少爷您莫大的亵渎,我这就下去不碍您的眼了。”

    “你的女人倒是有自知之明,说话也好听。”他把准备下车的她再扯回来,“坐着,你把爷的手弄断了,现在你就是爷的手,叫你干啥就干啥,明白吗?”

    她于是被拉上贼车,被陆重锦吩咐端茶递水扇风的同时还得忍受他的冷嘲热讽。

    仔细想想自己的官位可比他高,凭什么要这么被他呼来喝去,墨烛在这里他也不敢跟自己动手。不过目光瞥到他夹板的断臂,心里生出一丢丢愧疚,这时代没有接骨手术,要是陆重锦的骨头不能长好,她这辈子都要有愧于他。

    “去给爷买肉串。”陆重锦嚷嚷。

    墨烛停车去买,却被他叫回来,“你在这里保护爷,庄柔,你去。”

    她扯了扯嘴角,下车去买肉串,忽然瞥到一辆眼熟的马车从旁驶过,思索中猛地想起在屯田司内见过,令史们的马车不能入司,冯治没有马车——何靖?还是包巍?

    何靖坐在马车内,满脸阴沉,“被谢家小子骗了!”

    他们一直守在谢府大门外盯着,等到谢泓的马车出来他们立刻跟上去。本以为他会出城,岂料一直在闹市闲逛,那女官还时不时下来买东西。看来谢泓是不准备理会他那私生表兄了,他们失望又气恼,准备离开时突然一阵风吹起谢泓马车的车帘,他们这才发现里面坐着的竟不是谢泓,而是那陆家的小子!

    包巍也因自己被摆了一道而气恼,还得安抚何靖情绪,“大人别气,谢泓他布置这等障眼法恰说明他心虚,他肯定已经去找那私生家的,我们直接过去,拿他个人赃并获。”转头吩咐手下:“去告诉袁尚书谢泓已经去了,请他过来看好戏。”

    他们的马车转变方向,直奔城门。

    麒灵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立刻察觉出他们意图,忙回头道:“墨烛,你陪陆少爷逛,我有事先走。”

    陆重锦探出头来,“不行,爷不准,你看到什么好东西了就想跑,难道是谢泓和他的相好?”眯着眼睛往前看,“是前面那辆马车?墨烛,给爷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