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母亲孟秋云的指示,苏孟和其父十分配合的将窗户擦了,地板拖了,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一会,掏出响个没完的手机回朵朵的信息,又被逮个正着。

    孟秋云最是看不惯她盯着手机看,随手将刚拧干的抹布塞给她“别玩了,把你那屋家具从里到外都擦一遍。”

    苏孟接过抹布,不太情愿的嘀咕“不是还没搬过来呢,老擦它干什么,又不脏。”

    孟秋云没理她的小声抱怨,一心只惦记着给窗台上一排茂盛的绿萝浇水。

    苏建良端着一盆活性炭从主卧出来,站在门口看她劳作,笑道“你妈现在恨不得每天都过来擦一遍,这炭都用了好几波了,我看她现在心心念念都是搬过来住,魔怔。”

    苏孟朝他爸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形容十分赞同,她妈最近的确有点魔怔。

    当年她妈妈嫁到苏家的时候,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为了搬出来单过,她爸便跟着挤住在她姥姥的单位宿舍里。那宿舍朝向不好,面积也不大,有了苏孟之后,一家子挤着住更是不便。

    苏孟上小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不靠谱消息,说是她们这片规划拆迁,街里街坊很快就将这消息传遍,个个翘首以盼,但大伙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一盼居然是盼了十多年。

    直到前两年,那个一直被人惦记和提起的政策才终于真的到来。胡同口正式张贴通知时,不少街坊围观驻足。孟秋云更是忍不住的对着一纸通知感慨,等了这么些年,她家老母亲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住上新房。

    房子是孟家老太太的,在拆迁的一应手续中,自然都是由孟秋云一人忙前忙后,装修上也是她负责拍板。平时苏建良和苏孟都要上班,唯独她提前退休在家,所以这房子也是她最费心思。如今,一家子在临时租住的房子里对付了一年,他们装修好的新居也终于快要能够入住了,孟秋云自然是最兴奋的一个。

    苏孟对自家老妈为新居付出的心血和满心的盼望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不愿总是一到周末就被抓来当苦劳力,她半糊弄的擦着书柜跟她爸小声抗议“这柜子每个礼拜都擦,再擦都掉漆了,等搬之前再一块收拾多好。”

    “你还没看出来么,你妈这是要准备搬了。”苏建良将新晒好的活性炭放在桌上,半天没有动作,明目张胆的偷懒。

    “这才多长时间啊,要我说还是再等几个月,省得过来之后吸甲醛。”

    “我倒是比较认同你的观点,不过看你妈这个架势,估计是劝不住。”苏建良探出头去看了眼正在忙活的魔怔人,小声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她么,原来住得近的那些个同学都搬过来了,整天聚齐儿。她那堆牌友也都搬的早,隔三差五的勾搭她赶紧搬过来一块打牌,你觉得就你妈这个性子,能坐得住吗?”

    苏孟想了想近来老妈的表现,点头“倒也是,我看咱们家附近该搬的好像也都搬的差不多了,她想跳个广场舞都找不到组织,人都快抑郁了。”

    “所以我说,要不咱们就为了你妈的心理健康牺牲一下,早点过来吸甲醛。”

    “她是心理健康了,我有什么好处?从这上班我远了二十分钟呢。”

    “二十分钟你都克服不了,信不信你妈知道把你从十楼扔出去。”

    “那不能够!”苏孟一摔手里的抹布,扯着嗓子嚎道,“妈!我爸说你要把我从十楼扔出去!”

    听见这一嗓子,孟秋云终于不再围着那几盆绿植转悠,踢踏着拖鞋过来,但她没帮苏孟说话“行了,别嚎了。想想一会儿吃什么,自己做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敢情好,就下馆子吧,小区门口不是有几个小馆子么,忙活大半天正好犒劳犒劳。”

    “你俩犒劳吧,我准备随便吃点,还要留着肚子晚上出去吃独食。”比起一说吃外食就兴致勃勃的苏建良,苏孟就显得不太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