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是见这些小孩子一个个练得起劲,脸上画着半妆,唱念做打俱全,不免想到了从前。

    她本也不是学这行的,后来演了一出话本子红翻了天,为自己挣来一等一的名头。

    如今,沈如是每年只在戏台上露一次面,只这一次,就能引来大江南北的人。

    不过其余时间,多是这些孩子们登台露面的机会。

    他们不是专业的唱戏人,唱的也不是经典曲目,可正是这些现编的话本子一折一折、情景再现一般地演出来,演红了天风楼。

    这些年,天风楼从花楼转向戏楼,花戏并重。

    原本楼里的姑娘们便只卖艺不卖身,如今又添戏路,被捧红的何止一个两个?

    沈如是瞧了瞧孩子们,被卖出家的都是些穷苦出身,到了天风楼才吃饱穿暖,她便让丫鬟丹竹留下些银钱给他们买些零嘴吃。

    孩子们得了零嘴,无不欢天喜地。

    沈如是笑着走了。

    丫鬟丹竹跟随她许多年月,虽知她做派,却还是忍不住道。

    “姑娘常道守财不易,这些钱却花的大方。”

    沈如是闻言唇角微勾,转过了身来。

    风从侧边吹来,吹开她的面纱,露出她白皙的面庞——

    只见她眉若远山,眸如盈泉,鼻梁挺立鼻尖精巧,唇瓣红润若樱,有着中原人的柔美,也有着西域人的艳丽,似画中走下来的美人,更如九天下凡尘的仙子。

    连丹竹也不由地总被这般容颜惊上一惊。

    不然,沈如是如何当得芒朝第一花魁、第一美人?

    沈如是红唇微启。

    “正是因为守财不易,才要体谅那些练苦功的孩子。这些小钱于我们算不得什么,真正要守得都是大财,你当晓得,于钱财这件事上,我是不许出一分一毫的差错的。”

    她说完,提起裙角上了楼外木梯。

    春日的风夹着刚落下花瓣,打着旋吹了过来,撩起她裙摆。

    沈如是三转两转,很快登至楼顶,进了一间唤作重山阁的楼顶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