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斥责、她的委屈、她的痛苦砸到他身上,就如同砸向一团绵软的云,连点声响都听不到。

    连蔓失望地闭上眼,也懒得和他再说什么。

    众人陆陆续续地往庞大的正厅里走去,穹顶上彩绘斑斓,大型吊灯自穹顶一路垂下,似一个巨大的皇冠,璀璨的水晶流苏轻轻晃动。

    外面的乌云彻底盖了下去,掩住天地间所有的光芒。

    整个牧家陷入一片寂暗。

    黑暗中,三楼传来的灯光就显得特别明亮。

    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仰起头望去,三楼的走廊深处,雕以复杂花纹的玻璃墙形成一整片的扇面,里边亮着灯,光调柔和缠绵,似水流般会动。

    偌大的别墅中,只剩下那几片亮着光的玻璃悬于空中,仿佛夜中阁楼。

    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出现在玻璃前,温柔了光。

    她缓缓抬起细臂,一个轻柔却足见舞蹈功底的动作,柔软的手指缓慢舞动,自头上慢慢移到脸侧……

    发光的玻璃映着她的身影,似玄似幻,似真似假。

    蓦地,她手上突然多出一把小小扇子,轻轻一抛,整个人往后柔韧下腰,单足足尖立地,一条细若无骨的手臂向后甩去,裙摆在空中扬起绝美的弧度。

    她柔,却柔得极有张力。

    一腿抬起的瞬间,脚尖悬在半空中稳稳地接住落扇,而扇面还打开着。

    画面停住。

    她立得稳稳的,动作不见一丝晃。

    她整个人如同静止了一般,足尖的扇子却在缓缓旋转,从外面看来,似从香足之上盛开出一朵绚烂的花来。

    没有音乐,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却美得惊心动魄、风云狂涌。

    二楼的斜角处,应寒年无声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一双漆黑的眼沉沉地望向玻璃上定格的剪影,薄唇抿得紧紧的,喉咙干涩。

    她说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像。

    太像了。

    像到连他都分不清那玻璃后面的究竟是林宜,还是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