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而论,跟瞿溪聊天这男子长得并不丑,完全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一张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儒尔雅的笑容,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恶感。可洛鸢不喜欢他,不仅仅是不喜欢,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洛管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没看到我在和月坊主商讨要事?”洛鸢尚未开口,瞿溪那张冰冷的小脸上便已经寒霜密布:“还不马上给我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和月坊主谈完再说!”

    “大庄主,我已经说过几次。”面对瞿溪的咄咄相逼,洛鸢并未表现出任何示弱之态,挑衅似的扬起了下巴:“百花工坊只有一个坊主,他姓秦。”

    “放肆!”瞿溪猛地一拍桌子。

    “瞿庄主,洛管事,息怒,息怒,为了月某区区一个职务的问题大动肝火犯不上。”月坊主站起身,站在瞿溪的对面阻断二人的目光,抱拳笑道:“月某接手百花工坊的时候也说过,暂时代理坊主一职,待等到秦坊主何时有了音信,再将坊主一职归还便是。”

    “洛管事跟我是多年好友,说话的确放肆了些。”瞿溪缓缓坐下,面无表情的道:“月坊主也不用多想,你加入锦绣山庄的时间不长,可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手段已让人心悦诚服。别说那秦姓坊主已被我逐出锦绣山庄,就算他还在,坊主一职也应是有能者居之。”

    “纵横捭阖?”洛鸢闻言当即冷笑出声:“月如华来到锦绣山庄又做过什么事情?无非是将秦坊主留下的直销手段发展壮大而已,如果这也称得上纵横捭阖,那这天下间纵横捭阖的人是不是忒多了些?”

    瞿溪刚刚好看一点的脸色瞬间又被满腔的怒意所取代,嘴唇动了动,似想要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月坊主还是抢先一步,笑道:“洛管事说得对,月某不过是流落江陵,有幸被瞿庄主收留,又站在前任秦坊主的肩膀上,将百花工坊发展壮大而已,的确不算本事,更谈不上纵横捭阖。”

    “算你有自知之明。”洛鸢根本不看他。

    “洛管事跟秦坊主关系匪浅,这一点月某早在到来锦绣山庄的时候便有所耳闻。可无论洛管事怎么不愿,秦坊主此时始终都没在江陵。”月坊主温和的笑道:“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秦坊主即便不在,百花工坊也要前行、发展,这么说便是有用得到月某的地方。因此,请洛管事从大局出发,这些打击月某的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可莫要流传出去。”

    “你是在教导我如何做事?”洛鸢目光如刀,逼视着月如华:“锦绣山庄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才有了你一席之地。现在的瞿溪头眼昏花不辨忠奸,你能骗得了她,却瞒不过我洛鸢!”

    “洛管事,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月如华一脸委屈,皱眉道:“我来锦绣山庄这么久,敢问洛管事,我可做过一件让山庄利益受损的事情?百花工坊直销手段是秦坊主留下的没错,可他当时仅仅吸纳不足一千的直销员。月某短短几个月时间,将直销员发展到二万人之众,为工坊敛财数十万,从中却并未谋取任何私利,这也是是奸人?”

    洛鸢咬了咬嘴唇,被逼问的无话可说。事实上,月如华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单单扩展直销员的手段就让人叹为观止,不仅为山庄赚了许多银钱,甚至最早跟随秦百川的那批老人也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月坊主,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有公道,你又何必对她解释太多?”瞿溪终于开口,可她一说话就让洛鸢感到阵阵心寒:“想来你还不知道,洛管事跟前任的秦坊主有些不清不楚的男女私情,你的风头又完全压制了他,所以洛管事才处处针对于你。”

    “瞿溪,你说什么?”洛鸢双眼顿时睁大,在她和秦百川有了感情的时候,她多少个夜晚都在纠结如何跟瞿溪明说,甚至还觉得有些对不起瞿溪。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段感情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瞿溪用这样一种公报私仇的不屑口吻说出来。

    “这就难怪了。”月如华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感受到了,秦坊主人虽不在,但余威尤盛。洛管事国色天香,想来也是一对才子佳人。”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洛鸢目光死死地盯着瞿溪,冷道。

    “喏。”其实以洛鸢的身份来说,现在完全是在月坊主之下,她没资格赶人走。可这位月坊主涵养极好,轻答应了一声,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点头道:“既然这样,月某便先行离开。哦,庄主,方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事,以及写好的那份文书,请你抽时间仔细看看。”

    “嗯。”瞿溪对月如华点了点头,后者对二人长长鞠躬,笑着退出门外。

    刚刚回手关上房门,月如华脸上的笑容便被一抹阴冷所取代,盯着瞿溪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右手将纸扇捏了格格作响,最终用力的深吸几口气,强自将心头的怒意压制下去。

    转身从楼上下来,刚走到楼梯口,月如华便看到瞿溪的贴身跟班赵亚男面色惨白,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在赵亚男旁边,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这男子他以前并未见过,但从赵亚男的神情当中可以判断,她对那个男子似乎充满了恐惧。

    眉宇间闪过一道凌厉,等他下得楼来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用纸扇点了点赵亚男的桌子:“赵管事,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