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卫靖安的谴责,侯府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侯夫人平静的眼神,卫靖安不满的眼神,还有卫珞那充满恶意的眼神,都让卫宴的神情渐渐变得平静,就好似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卫宴身姿挺拔,一身湛蓝色的衣袍,衬的他愈发俊俏,卫宴没有对卫靖安有任何的反抗,他撩起自己的衣袍,向卫靖安跪下,他的声线带着些许的无措彷徨,问道:“爹急忙将我从国子监喊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侯夫人本来不想掺和卫珞这件事,她对二房没什么好感,只要二房不来招惹她,不侵犯自己儿子的利益,侯夫人也不会对二房下手。这次她出面当然不是为了卫珞,而是他口中的卫宴。

    侯夫人走向卫宴,替卫靖安解释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卫宴,语气痛恨,指责道:“三郎,我与侯爷把你送去国子监,可不是让你去欺负同窗的,你真是太让娘失望了。”

    卫宴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说道:“娘,卫珞和周澈的事情,我从未参与,三郎是何秉性,难道你们还不清楚么?”

    侯夫人长叹一口气,欲要说话,但卫珞在发现侯夫人好似对卫宴有动容的情况时,就急忙出声,说道:“卫宴!你就别在我大伯他们面前装可怜了,你不过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要不是被我好心的伯母收养,你有什么资格进国子监和我们待在一起?你以为你人前的斯文就是真的么?谁不知道你在私底下就是个阴暗肮脏的小人!这次被我抓住你的把柄,你难道还想死不承认?卫宴啊卫宴,你多多为伯母伯父着想着想吧!”

    卫宴抬起头来,眼眸一片痛楚,他握紧放在膝上的拳头,沉声道:“卫珞,我在国子监里一向对你照顾,原来你就是这般看待我的么?”

    事到如今,卫靖安已经想好了心中的安排,卫珞说的对,如果不是有自己和夫人的收留,三郎也不会过上这种别人羡慕的日子,卫珞是二弟的独子,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污点,但三郎不同,自己对他有恩情,他又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三郎,珞儿比你小上两岁,性子虽然顽劣,但有分寸,此事不会是珞儿所为的。”

    卫靖安这句话等同给他定下了死罪,卫宴惨笑地弯起眸子,凝视着卫靖安,最终俯首道:“三郎懂了。”

    周澈在周勇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指着卫宴说道:“当初我摔下马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别不承认!肯定就是你!爹,你要给我报仇啊。”

    周勇凶神恶煞地瞪向卫宴,吩咐他身后的随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侯爷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来人,把他给我拖出侯府,使劲打!我周勇的儿子可不是任人随意欺负的!”

    这一番话吓得卫珞直接跑到卫靖安的身后,卫靖安显然不希望将此事闹大,连忙说道:“周兄,我会让三郎给你道歉认错,但这事你我清楚就好,不必闹出这扇门外吧?”

    周勇意有所指,冷哼道:“怎么?舍不得一个亲侄子我能理解,一个养子,侯爷不会舍不得吧?”

    卫宴这时起了身,他面上的情绪已经全部收敛起来,看不出半点神伤,他淡淡道:“周大人想让我给周澈赔罪,我自然愿意,但你如果把我拖出去乱打,肯定会辱了文宣侯府的名声,也会让周大人被人非议。”

    周勇气极反笑,“死到临头还在狡辩,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卫宴对卫靖安弯腰拱手,道:“请将三郎逐出家门吧,我最大的倚靠便是侯府,周澈伤了一条腿,那我便拿我最有价值的东西来赔偿,这样我也算抵消了周澈的腿伤,周大人,你觉得如何?”

    周澈眼睛一亮,扯着周勇的袖子小声说道:“爹,他的提议不错!没了这文宣侯的依仗,咱私下怎么折腾他不都是咱们说的算么!”

    他自以为的小声量,其实在场的人都听的很清楚,周勇捋着胡须,装着伪善的模样说道:“卫宴你可得想好了,断腿还是被撵出家门?”

    卫宴苦笑,“来年就是春闱,我不能不去。”

    周勇朗声笑道:“既如此,侯爷您觉得呢?”

    “伯父,卫宴他都这么说了,干脆就如他所愿吧,宁愿不断腿也要离开侯府,可见伯父和伯母对他也不算多重要,最起码还没有一场春闱重要。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哟,伯娘,你如果舍不得他,那侄儿也没什么好劝得了。”卫珞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卫榷是个病秧子,卫祈又是个纨绔,这文宣侯的爵位,指不定落在谁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