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王后大殿里,墙壁上烫金云纹里族拥着杜若芜衡仙草的图案,用金壁辉煌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宽宏的大厅里,织女正在用茶,由敏行小郡主作陪。

    杜若看到贵客,挣扎着下来,脸有些发烧,像做了害臊的事被人逮了个正常。

    敏行则快人快语道:“王后,织女仙子等您多时了,新王后冕服您试试合不合适?”

    随着织女一声“呈上来”。一队仙侍走进来,手捧万丈霞光的大红礼服,足足六人才把绘制了日月星辰、杜若芜衡、青鸟仙山等吉祥图案的王后装完整地呈现在大厅里。

    杜若一眼就认出这是十二纹章冕服,在人间只有女帝可以穿,在南陆只有朱雀家族的灵光神君或火凤凰登基时才能穿成这样。她马上扭头看芜衡君,这是要双王登基么?

    芜衡君则淡淡地品评:“锦料,花色,图案,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加上织女仙子的巧夺天工,相信这是一件六界最华贵美丽的加冕服,正配我的王后。”

    “杜若仙子可还满意?”

    织女只是用正常语气问的,杜若却感觉到讽刺的意味,几百年前,另一个男人曾带自己去织女王宫里也定制了一件大红嫁衣,那上面也同样织了杜若芜衡仙草,只是花是白色,附着大鱼和北溟景物的图案。现在,红还是喜庆如血的红锦,附着的图案却变成了西洲的风物。

    “王后,喜欢吧?我们君上为了这件衣裳可费了心了,我觉得你穿上最漂亮了。”敏行不由分说,就给杜若试衣。

    是啊,如此光彩夺目的冠服,穿在身上,却如针扎。杜若也只能强笑着,向织女仙子致谢。

    这套闪闪发光、完美无缺的后冠服三天后,出现在万众瞩目、极为隆重的西洲新君登基大典上,新君主头戴王冕,身穿同一色的十二章纹华袍,手挽着她,在六界众神的注目下,在新王宫门口,拾级而上,一路走向君主和王后的宝座。

    即使没扫视全场,王后用余光也能看到,六界的贵宾如悉到场,芜衡君周到的性格和高洁的品性让他在六界里赢得超好的人缘,东瀛的龙太子、南海烛龙世子结伴而来,因为龙君抱恙缺席,烛龙的母亲便补了场;南陆的火凤凰和毕方鸟也是盛装捧场。更不用说各山头的上神,像南极仙翁、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福禄寿等众仙了,连与龙族一向不睦的精卫仙子也在坐席中。

    精卫快人快语道:“我们七百年前就在北溟参加了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来的恰好也是同样的客人,简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芜衡神君听了,微微得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年所有被那条鱼请去参加婚礼的,他都一个不差地也请了过来。他不是昭告天下么?自己是第二次昭告天下:杜若是西洲的王后,没有人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王后真是漂亮,穿这一身似曾相识的冠服差点闪了我孟婆看透三界的老眼。冥界代表孟婆祝西洲神君和王后一辈子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其他人也跟着孟婆唱着各种美好的祝愿词,什么“福禄永寿,万寿无疆”、“我君上和王后万万年!”、“王后早生贵子”“上清天佑我西洲”之类。

    杜若心里尴尬,头上冒汗,感觉自己被绑架了,身边这个男人,故意用这种庆典把自己绑在西洲,绑在他身边吧。

    当晚,她脱去这身华贵的衣裳,丢在一边,感觉心里憋的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了。

    君上走进来,若无其事说:“这身衣服,你以后要常穿,穿习惯就好了。华美,华贵,这本是我西洲王后的样子。”

    杜若瞠视着他,“我...其实不必这么隆重,我只是君上的陪衬,弄得好像是我在登基,而不是君上!”

    “你不是我的陪衬。”他抓起她的手,眼睛如一潭平静的深水倒映着她,“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怎么是我的陪衬?我也不舍得让杜若仙子做我的陪衬,太暴殄天物。”

    “可西洲只有一个君王,王后可以躲在幕后,我愿意为君上躲在幕后。”这够低调了吧,杜若觉得,我可是在为你着想,别让我这个王后抢了君上的风头。